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二十年了,这个小熊挂坠我一直带在身边。"服务员笑了笑,眼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小时候有人告诉我,它能带我找到回家的路。"我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杯中的酒洒了出来。

01

六岁的记忆很模糊,像一场雨后的梦,朦朦胧胧,却在某个瞬间清晰得可怕。

那年夏天,天空蓝得像一块巨大的玻璃。我牵着妹妹茉莉的小手,走在去往公园的路上。她穿着妈妈新买的粉色连衣裙,脖子上系着一条蓝色丝带,丝带上挂着一个小熊挂坠——那是我从摆摊老爷爷那里用两颗糖换来的,一对中的一个,另一个被我挂在了书包上。

"哥哥,快点走嘛!"茉莉催促着,她刚学会跑,小短腿迈得飞快,却总是摇摇晃晃。

我有些不耐烦:"茉莉,你慢点,别摔倒了。"



她不听,一个劲地往前蹦跳,嘴里唱着我教她的儿歌:"小蜜蜂,嗡嗡嗡,飞到西,飞到东。"

公园里人很多,大人小孩挤在一起,像热闹的集市。我抓紧茉莉的手,生怕她走丢。

"子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回头,看见是我们小区的几个男孩,正在草坪上踢球。

"子明,来一起玩!"

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茉莉,又看了看他们。

"就一会儿。"我对自己说,然后蹲下来,看着茉莉的眼睛,"妹妹,哥哥去那边玩一会儿,你就在这个长椅上坐着,哪儿也不许去,知道吗?"

茉莉点点头,乖巧地坐在长椅上,双腿悬空,一晃一晃的,像两根细细的风筝线。我把书包放在她旁边,转身跑向那群男孩。

一开始,我还时不时回头看她,她就坐在那里,小手摆弄着脖子上的小熊挂坠,有时朝我挥挥手。渐渐地,球赛变得激烈,我们追逐着,笑闹着,跑了很远。我被游戏吸引,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回头,忘记了坐在长椅上的小小身影。

直到妈妈的电话打来。

"子明,你和茉莉在哪儿?爸爸妈妈来接你们了。"

我这才如梦初醒,心头涌上一阵恐慌。我扔下球,拔腿就跑,跑回那个长椅——茉莉不在那里,我的书包还在,但她不见了。

"茉莉!"我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在公园里回荡。没有回应。

我开始在公园里乱窜,像只无头苍蝇,嘴里不停喊着妹妹的名字。恐慌像一只大手,攥住了我的心脏。

爸爸妈妈赶来了,妈妈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茉莉呢?"

我说不出话来,眼泪流了下来。

那天,整个公园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警察来了,带着警犬,询问了所有可能看到茉莉的人。天黑了,找了一夜。第二天继续找,第三天、第四天……

茉莉就这样消失在了夏天的公园里,像一粒尘埃,融入了空气中,不见了踪影。

我从那天起,再也没有看到过她。

02

二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家,不再是原来的家。父母在我十二岁那年离婚了,妈妈搬去了外地,爸爸留在了这座城市。他们都老了很多,却各自顽固地保留着一个习惯——每年茉莉失踪的那天,都要回到那个公园,坐上一整天。

我也长大了,从那个粗心的六岁男孩变成了一个二十六岁的程序员,在一家科技公司工作。表面上看,我过得不错——有稳定的工作,有自己的公寓,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雯雯。

可只有我知道,我的人生就像一台运行中的电脑,看起来一切正常,内部却有一行永远无法修复的错误代码。那个错误始于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天,它藏在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就像我公寓卧室抽屉的最底层,藏着一个保存完好的小熊挂坠——那是当年我挂在书包上的那个,茉莉脖子上的那个再也没有找到。我时常把它拿出来,放在手心里,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妹妹的存在。

"你总是心不在焉的。"雯雯经常这样说。

我们同居了两年,可我始终无法向她敞开心扉。每当她问起我的家人,我都会避重就轻。她以为我是个独生子,以为我的父母只是普通地离婚了。

"子明,你好像从来不谈你的童年。"有一次雯雯在餐桌上突然说。

我咬了一口饭,慢慢咀嚼:"没什么好说的,很普通。"

"普通的童年也有故事啊,我从小到大的糗事可多了。"她笑着,想要带动气氛。

我放下筷子:"雯雯,有些事情真的不值得回忆。"

她的笑容凝固了,饭局在沉默中结束。

这样的场景在我们之间经常上演。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她,可有些伤痕太深,连我自己都不敢触碰,又怎么能让别人靠近?

在公司,我也是出了名的少言寡语。除了工作需要,我很少参加集体活动。直到有一天,我的同事兼好友王浩闯进了我的办公室。

"子明!大喜事!"他一脸兴奋,"公司要办五周年庆典了,董事长特批了一大笔经费。"

我头也不抬地敲着键盘:"嗯,恭喜公司。"

"别敲了,听我说正事。"王浩走过来,直接合上了我的笔记本电脑,"策划团队名单已经确定了,有你一个。"

我皱眉:"王浩,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给你报了名。"他拍拍我的肩膀,"老兄,总这样把自己关起来不行。董事长点名要你参与,这次推不掉了。"

我叹了口气,知道无法拒绝。

策划会议在第二天下午召开。会议上决定,庆典将在市中心的锦绣大酒店举行,我负责场地考察和布置方案。

"你明天就去酒店看看,跟他们的负责人对接一下。"主管把酒店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第二天,我独自前往锦绣大酒店。这是市内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之一,大堂金碧辉煌,水晶吊灯在头顶闪烁着奢华的光芒。

"您好,请问您是陈先生吗?"前台小姐微笑着问,"我们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请跟我来。"

她领着我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电梯口,正要按电梯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等一下!我帮您带路吧。"

我回头,看见一个身穿酒店制服的年轻女服务员小跑过来。她二十出头的样子,扎着一个整齐的马尾辫,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李经理临时有事,让我接待陈先生。"女服务员对前台小姐说。

前台小姐点点头,便离开了。女服务员转向我:"陈先生,请跟我来。"

我跟在她身后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伸手拨了一下散落在脸侧的头发,那个小动作让我心头一震——这个姿势,这个动作,似曾相识。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头对我笑了笑。

不知为何,我的心跳加快了。

03

锦绣大酒店的宴会厅比我想象的还要宽敞。高高的天花板上挂着几盏巨大的水晶吊灯,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在大理石地板上铺开一层薄薄的金色。

"这里可以容纳五百人同时用餐。"女服务员介绍道,她的声音清脆,"如果是站立式自助餐,甚至可以容纳八百人。"

我点点头,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女孩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



"您是第一次来我们酒店吗?"她问。

"嗯。"我简短地回答。

"失礼了,我叫杨雨,是这里的高级服务员,负责贵宾接待。"她微微鞠躬,"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杨雨,这个名字在我耳边回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回音。我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揪着一根看不见的线,想要拉出记忆深处的什么。

"陈先生?"她见我发呆,轻声提醒。

"哦,抱歉。"我回过神来,"叫我子明就好。"

杨雨点点头,继续带我参观。她向我展示了音响设备、投影系统、灯光控制等设施。我一边记录,一边分神观察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很优雅,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熟悉的气质。

参观结束后,我们在会议室里商讨细节。谈话间,我注意到她时不时会有一个小动作——会用右手轻轻拨一下耳边的碎发,然后把它们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我再次心头一颤。

告别时,她给了我一张名片:"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我接过名片,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指,心里莫名一跳。

回到公司,我向团队汇报了考察情况,递交了初步方案。晚上回到家,雯雯已经做好了晚饭,餐桌上摆着我爱吃的菜。

"今天考察得怎么样?"她一边给我盛饭,一边问。

"还行。"我简短地回答。

雯雯撇了撇嘴:"又是这样,遇到什么事都不肯多说。"

我叹了口气:"就是去看了一下场地,没什么特别的。"

"你知道吗,子明,有时候我觉得你的心里藏着一个我永远进不去的世界。"雯雯放下碗筷,直视着我,"我们在一起两年了,可我感觉自己对你一无所知。"

我放下筷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雯雯,我只是不善于表达。"

"不是表达的问题,是你根本不想让我了解你。"她的眼睛红了,"每次我问起你的家人、你的过去,你都避而不谈。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啊,我在隐瞒什么?我在隐瞒那个夏天,隐瞒那个因为我的疏忽而消失的妹妹,隐瞒那个因此破碎的家庭,隐瞒那个至今无法原谅自己的男孩。

"对不起。"最终我只能这样说。

雯雯站起身来:"我明天要回老家一趟,我妈病了。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第二天,雯雯离开后,我独自一人在公寓里。拿出抽屉底层的小熊挂坠,放在掌心,金属的凉意从手心蔓延到全身。这个小熊已经陪伴了我二十年,它是唯一能证明茉莉存在过的东西。

我翻出手机,浏览着杨雨的信息。她的照片在公司资料库里,安静地看着镜头,眼神清澈。为什么我会对一个陌生人有如此强烈的既视感?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公司庆典的日子就到了。

那天下午,我提前到达酒店,检查各项准备工作。杨雨已经在门口等待,穿着正式的黑色礼服,看起来更加干练优雅。

"陈先生,一切都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她引导我进入会场。

我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脖子上——那里挂着一个小小的挂饰,被衣领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个角。不知为何,我的心跳加速了。

晚上七点,宾客陆续到达。雯雯也来了,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美丽动人。她刚从老家回来,特意赶来参加。

"你看起来很紧张。"她挽着我的手臂,小声说。

"有吗?"我自己都没有察觉,但手心确实在冒汗。

宴会开始了,董事长致辞,同事们推杯换盏。我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寻找那个身影——杨雨穿梭在宾客之间,优雅地为每个人提供服务。

"你在看什么?"雯雯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我收回目光。

雯雯顺着我的视线看去:"那个服务员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有,我只是在确认服务质量。"我硬着头皮解释。

雯雯不说话了,但我知道她不相信。

晚宴进行到一半,乐队开始演奏轻柔的音乐。杨雨正在收拾一张桌子上的餐盘,不知怎么的,她轻轻哼起了歌。

那个调子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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