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世以来,从胶东半岛向外的规模较大的人口迁徙,非仅有广为人知的“闯关东”,解放后期、建国初期的“随军南下”亦属此例。
这些年来,笔者陆续接触过不少当年南下的胶东人后裔(基本是南下后的第二代、第三代,即在外出生,而以胶东为原籍地)。他们虽然长年在外,但对于原籍地也有着很强的情怀,时常留言建议我们介绍其祖居村落。前段时间,就有一位原籍黄县(现龙口市)的战姓南下后人(定居浙江)给笔者发来消息,想详细了解故乡战姓情况。此种情怀,人所共有。笔者虽暂未接触到黄县战氏族谱等原始资料,但有感于对方的“思根”之情,便以《黄县志》《龙口市志》《龙口市村庄志》等史志为参考,对现龙口市战姓情况做个简要整理叙述。
就全国范围而言,“战”并非传统大姓。但在胶东区域内,此姓分布却较为广泛,龙口、蓬莱、莱阳、莱西、栖霞、文登等县市区均可见战姓聚居村落(莱阳战姓在明代还有外迁莒州的分支)。其中,龙口战姓历史尤为悠久。
对此,民国版《黄县志》记载称:“战氏,城南出土战君砖,以文体证之,当属汉晋间,则县有战氏已古。今战氏自谓系明代洪武五年自大柳树镇迁来,散居城南战家夼,城西殷家、店子、九里店,城东文基乡等处。”
按照上述记载,黄县早在汉晋之际就可见战姓人活动踪迹(战君),但受种种因素影响,至民国时,当地战姓多自称为“明洪武年间从大柳树镇迁来”。
实际上,黄县战姓历史悠久这一点,通过其他史料也可管窥一斑。比如,唐代前来求学的日本僧人圆仁在他所著的《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中就提到:“开成五年三月……到黄县界九里战村少允宅宿。”(开成五年,即公元840年,唐文宗在位时期。)此文中虽然没有直接介绍战姓,但明确提及“九里战村”,而后面的“少允”应系省略姓氏之人名。就常理推断,之所以省略姓氏,多半是因为前面的村名中已带有姓氏,即“战”姓。值得一提的是,九里战村这个地名,在后世胶东其他县的战氏族谱中也多有提及。
1995年版《龙口市志》在介绍“战姓”时基本沿袭民国版《黄县志》说法,称:“据城南出土的战君砖之文体考证,境内战姓在汉、晋时期已有。现有战姓多为明代洪武五年自山西大柳树镇迁来。”不过在战姓的规模分布上,市志根据当时的情况补充了一个数据,称战姓在龙口市19个乡镇皆有分布。而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时,龙口市共设16镇4乡。由此可见,战姓在当地分布还是相当广泛的。
民国版县志在列举战姓聚居村落时,首以“城南战家夼”举例。而这次给我们留言的南下战姓后人,其父亲就来自战家夼村。
战家夼村,属东江街道(东江镇),现位于南山园区内,已旧村改造。根据《龙口市地名志》记载,上世纪八十年代时统计,该村共458户,其中战姓443户,是个名副其实的战姓聚居地。
关于该村战姓渊源,地名志收录的说法是:“相传战龙、战虎兄弟两人于明末清初由四川成都府辗转迁此。”此内容明显受到民间广泛流传的“四川(云南、山西)移民说”的影响,值得商榷。
(▲九里店村的位置示意)
县志中提及的另外一个战姓分布地“九里店”,现亦在东江街道辖区内。该村在上世纪四十年代一分为二,分别称作“九北”“九南”。根据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统计,当时的九北村全村460户,其中战姓86户;九南村全村274户,战姓90户。受种种因素影响,该村的战姓谱系亦无法追溯至明代之前。他们是否与唐代“九里战村”战氏有关?暂时无法确认。
以上就是现龙口市战姓情况的简要介绍,限于篇幅,其他有战姓分布的村落不能逐一提及,待后面有机会再详细探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