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钱和房子都是死的，人心才是活的。"
李阿姨轻轻抚摸着小明的手背，目光却飘向窗外，那里有一棵老槐树正在飘雪.
"等我走了，你就明白了。"
小明攥紧了养母的手，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他不知道，李阿姨的话里藏着怎样的秘密，等待着他去发现……
01
小明出生在一个寒冬，比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孩子都不幸，又比许多孩子幸运。
那年腊月，北风呼啸，雪片肆虐，李阿姨拎着菜篮子走在回家的羊肠小道上，忽然听见路边灌木丛中传来微弱的啼哭声。
当她拨开枯黄的灌木枝条，看到的是一个被薄薄襁褓包裹的小婴儿，皮肤黄得吓人，呼吸微弱如风中残烛。
李阿姨当时只有三十岁，膝下有个四岁的儿子小强，家里并不富裕，丈夫在煤矿工作，一家人勉强过着温饱的日子。
"这么小的娃娃，怎么能扔在这里？"李阿姨嘴里嘟囔着，却已经脱下自己的棉袄，把婴儿裹得严严实实。
她抱着婴儿奔向村里唯一的诊所，老医生看了看，摇摇头："严重黄疸，可能会影响脑发育，这孩子怕是活不长了。"
"不管能活多久，总不能扔在雪地里等死。"李阿姨固执地说，抱着孩子回了家。
丈夫王大山回来看到多了个婴儿，皱了皱眉："咱家已经养不起一个了，还往家里抱？"
"就当我欠这孩子的，前世欠的今生还。"李阿姨一句话堵回了丈夫的反对，从此，这个被遗弃的婴儿有了家，有了名字——王明。
小强那时才四岁，不懂得什么是嫉妒，反而对突然多出来的"弟弟"充满好奇，天天围着婴儿床打转，想教他说话，想和他玩耍。
李阿姨省吃俭用，把家里仅有的积蓄都用在给小明治病上，两个月后，她背着孩子去了县医院。
县医院的大夫说，孩子的黄疸很严重，需要长期治疗，费用不菲，暗示李阿姨不如放弃。
"大夫，您就告诉我，能不能治好？"李阿姨眼睛里闪着倔强的光。
"能是能，但是——"大夫欲言又止。
"那就治，我想办法。"李阿姨打断了大夫的话，抱着孩子去了输液室。
为了给小明治病，李阿姨做过清洁工，卖过早点，在工地上搬过砖，无论多累多苦，从未叫过一声苦。
奇迹般地，小明的黄疸逐渐消退，虽然比同龄孩子发育得慢一些，但医生说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六岁时，小明才会说完整的句子，李阿姨总是耐心地教他，一遍又一遍，从不烦躁。
小强慢慢长大，开始理解家里为什么总是缺钱，为什么妈妈总是那么疲惫，他心里渐渐对这个"捡来的弟弟"产生了怨恨。
"妈，为什么我想要的玩具总是买不起，他看病却花那么多钱？"十岁的小强有一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李阿姨愣了一下，蹲下来，平视着儿子的眼睛："强子，明儿没有爸爸妈妈，只有我们，如果我们也不管他，他就真的没人要了，你明白吗？"
小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心里的那根刺却越扎越深。
学校里，小明因为反应慢，常常被同学们取笑，小强作为哥哥，有时会挺身而出保护他，有时却会视而不见，甚至暗自得意。
十五岁那年，王大山在矿难中去世，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李阿姨强忍悲痛，独自支撑起这个家。
小强成绩优异，考上了省城的重点高中，李阿姨东拼西凑，硬是供他读完了高中，又考上了大学。
小明虽然智力没有受到黄疸的太大影响，但学习始终跟不上，初中毕业后就没再继续读书，在镇上的小超市当了收银员。
每天下班，小明总会带回一些快要过期的食品，那是老板特意留给他的，李阿姨从不嫌弃，总是笑着说："我们明儿真能干，还能省钱。"
小强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城里，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后来自己创业做生意，日子越过越红火，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02
小明二十多岁时，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姑娘，两人相处得不错，眼看就要谈婚论嫁。
就在这时，李阿姨检查出患了胃癌，已经是晚期，医生说最多还能活一年。
小明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辞去了超市的工作，回家全职照顾李阿姨，那个姑娘等了半年，终于抵不住家人的压力，选择了分手。
"明儿，你去找小丽复合吧，妈这病拖不了多久了，不能耽误你的终身大事。"李阿姨心疼地说。
小明摇摇头，眼里闪着泪光："妈，您别瞎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哪里也不去。"
小强得知母亲患病，打了几个电话，寄了些补品，说公司太忙，分身乏术，承诺等忙完这阵子就回来看望。
那"一阵子"不知怎的，总是延长，一年又一年，李阿姨的病情时好时坏，小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村里人都说，这个养子比亲生的还孝顺，也有人背后议论，说小明傻，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母，耽误了自己的青春和前程。
小明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他只知道，如果不是李阿姨当年从雪地里把他抱回家，他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这份养育之恩，用一辈子也报答不完。
癌症的折磨是残酷的，李阿姨常常痛得整夜睡不着觉，小明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给她讲村里的新鲜事，讲电视上看到的趣闻，分散她的注意力。
最难熬的日子里，小明学会了打针、换药、按摩穴位，寝食难安地照顾着李阿姨，村里的老人都说，这孩子的心眼好，上辈子肯定积了大德了。
李阿姨病情稍稍稳定的时候，小明会推着她去村头的小广场晒太阳，看老人们下棋，听孩子们嬉戏，那些简单的时光，成了母子俩最珍贵的回忆。
五年过去了，李阿姨依然顽强地活着，小强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带着一脸掩饰不住的焦躁。
"妈，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房子和存款怎么处理？"有一次，小强终于说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
李阿姨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如水："妈这辈子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套老房子给你，银行里的一点积蓄留给小明，他这些年不容易。"
小强心里暗暗盘算，那套老房子虽然简陋，但位置不错，拆迁的话至少能赔个百八十万，而银行里的存款估计也就几万块，他觉得这个分配很公平，甚至有些偏向自己。
"妈，您放心，等您百年后，我一定会照顾好小明的。"小强信誓旦旦地承诺，可李阿姨只是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
九年，整整九年，医生预言的一年生命期限被李阿姨生生延长了九倍，这其中有多少个不眠之夜，有多少次在死亡边缘的挣扎，只有小明最清楚。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李阿姨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小明在一旁削苹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果香。
"明儿，我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了。"李阿姨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小明的手一抖，苹果掉在了地上，他赶紧捡起来，擦了擦："妈，您别胡说，大夫说您的指标最近都很稳定。"
"人这辈子，能活一天是一天的福气，我已经比医生说的多活了九年，够知足了。"李阿姨看着远处的山峦，眼里有一种释然。
"妈，您要长命百岁呢，我还要一直陪着您。"小明哽咽着说。
李阿姨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明儿，这些年你太苦了，妈心里清楚，等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找个好姑娘成家，过自己的日子。"
小明摇摇头，不敢接话，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明儿，钱和房子都是死的，人心才是活的。"李阿姨轻轻抚摸着小明的手背，目光却飘向窗外，那里有一棵老槐树正在飘雪，"等我走了，你就明白了。"
小明攥紧了养母的手，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他不知道，李阿姨的话里藏着怎样的秘密，等待着他去发现。
03
三天后的清晨，李阿姨安详地离开了人世，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脸上带着微笑。
小明守在床前，泪如雨下，九年的朝夕相处，九年的悲欢与共，如今戛然而止，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和失落。
小强接到电话，立刻从城里赶回来，处理后事，安排葬礼，表现得像个尽责的长子。
葬礼那天，村里的人都来了，大家都说李阿姨是个好人，一辈子善良正直，没做过亏心事，小明流着泪一一道谢。
小强在葬礼上宣读了李阿姨的遗嘱：县城的老房子归小强所有，银行存款10万元给小明。
村里的老人听了，都忍不住摇头叹息，觉得李阿姨太偏心了，小明照顾了她九年，换来的却只是10万元，而什么都没做的亲儿子却得到了价值不菲的房产。
"明儿，你不觉得冤枉吗？"村里的王婶忍不住问道。
小明摇摇头："妈妈把我从死亡边缘救回来，养育我长大，给了我生命，这比什么都重要，我永远感激她。"
葬礼后，小强匆匆处理完手续，拿到房产证就回城去了，临走前拍拍小明的肩膀："弟弟，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小明点点头，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自从他记事起，从未在困难时得到过这个"哥哥"的半点帮助。
李阿姨去世后的第七天，按照遗嘱的规定，小明去银行办理取款手续。
银行的柜员是个年轻姑娘，核对完证件后，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会儿，然后露出惊讶的表情。
而她接下来的话，顿时就令王明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