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这张照片哪来的?怎么上面还有女兵?"连长捏着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闯了祸。
那是1970年冬天的事情了,现在回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
我家在浙江桐乡的一个小村子,叫石门湾,是个靠天吃饭的小地方。
家里兄弟姐妹六个,我排行老六,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
爹是生产队里的壮劳力,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干活,直到星星挂满天空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娘除了照顾我们这一大家子,还要在生产队的副业组编草鞋、缝棉衣,贴补家用。
我们家那间土坯房,下雨天总是漏水,冬天北风一吹,冷得睡觉都要裹着棉被。
家里地少人多,常年吃不饱饭,顿顿都是咸菜配红薯,能吃上白米饭那是过年才有的待遇。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一样,孩子们几乎都是"放养"状态,从小就练就了独立自主的本事。
记得我十岁那年,就能独自去河边钓鱼,钓回来的小鱼成了全家难得的荤腥。
二哥郑建民最疼我,他比我大六岁,小时候常背着我满村跑,村里人都笑他是"小驴驮弟弟"。
大姐郑桂香心灵手巧,每次娘做的衣服破了,她总能补得看不出痕迹,还给我做了一个小布老虎,一直陪我到十二岁。
1969年冬天,我告诉爹娘要去当兵时,他们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爹坐在门槛上,抽着烟袋锅子,眯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说:"去吧,当兵好啊,咱郑家祖上没出过兵,你去了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娘更实际些,一边择菜一边算着手指头说:"你去当兵,家里省一张嘴,每月还有津贴寄回来,能帮衬家里不少,多好的事呀!"
我心里暖洋洋的,知道这是爹娘对我的爱,也是对我的信任。
二哥听说我要当兵,连夜从县城的木器厂请了假回来,硬是塞给我五块钱。
"小六子,这是我攒了大半年的工钱,你拿着,当兵路上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二哥脸上的疲惫和手上的老茧让我眼眶湿润。
那五块钱我一直揣在贴身的口袋里,舍不得花,后来才用了一块八,买了几封信纸和邮票。
那时候征兵条件比现在宽松多了,可我还是差点没过关。
18岁的我,身高167厘米,体重却只有44公斤多点,差点就不合格了。
记得体检那天,医生摇着头说:"小伙子,再少两斤就要回家了,你这身板能扛得住部队训练吗?"
能通过体检,多亏了从小家里人让着我。
特别是二哥和大姐,每次有点好吃的,总是先想着我。
记得有一回,二哥在河边抓了几条小鱼回来,娘做了一锅鱼汤,那香味隔着三家都能闻到。
全家人围着锅,眼巴巴地等着娘分鱼,我却得到了最大的一块鱼肉。
二哥笑着说:"小六子,吃吧,长大了才能当大兵呢!"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鱼刺卡在喉咙里,疼得我直掉眼泪,二哥急得直拍我后背,好不容易才把鱼刺弄出来。
那次之后,我再也不敢狼吞虎咽了,吃东西总是细嚼慢咽,战友们还笑我吃饭像个小姑娘。
新兵连三个月训练结束后,我被分到了黑龙江某部三连二排五班。
那年头,从南方到北方当兵可不是件容易事,一路上换了三次火车,坐了四天三夜,到站时我的屁股都磨出了茧子。
黑龙江的冬天比家乡冷多了,刚下火车,一股寒风就把我吹了个趔趄,鼻涕都冻成了冰渣。
我们班长姓孙,全名孙大壮,是65年入伍的老兵,人高马大,嗓门特别洪亮,一嗓子能把睡梦中的人吓醒。
东北汉子性格直爽,把我们这些新兵当亲弟弟一样照顾。
"小郑啊,你瞧这小身板,得多补补啊!"班长第一次见我就这么说,还从自己的床下摸出半袋子咸菜给我改善伙食。
初到部队的日子里,我总是想家,尤其是晚上,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啸的北风,思乡之情就涌上心头。
班长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常常在熄灯后小声地跟我讲他当兵的经历,讲他在部队立的功,讲他如何从一个瘦弱的农村小伙变成了钢铁战士。
"小郑,发了津贴记得寄回家,剩下的别乱花,买点邮票信纸就行。"孙班长常这么嘱咐我,"咱当兵的,先想着家里人,才能真正保家卫国!"
每次发了津贴,我都会第一时间用信封装好十五块钱寄回家,剩下的五块零几毛留着买日用品和邮票。
二哥来信说,我寄回去的钱,爹娘舍不得花,全攒着准备给我大哥结婚用,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觉得当兵总算能帮家里分担一点了。
那年冬天特别冷,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里站岗,呼出的气都能结成冰。
我和老马(马志强)、小王(王德顺)轮流站岗,每次两小时,站完回来都冻得直哆嗦。
东北的寒风刮得脸生疼,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那天夜里我站完岗回来,浑身冰凉,钻进被窝里怎么也暖不过来。
头晕脑胀,喉咙火辣辣的疼,我硬撑着没吭声,想着第二天就能好。
谁知道第二天早操时,我双腿一软,直接栽倒在操场上,把战友们都吓坏了。
孙班长摸了摸我滚烫的额头,骂了一句"臭小子,这么烫还逞能!"立马叫来几个战友把我抬到了团卫生队。
医生说我烧到四十度,再晚一点可能就要转去军区医院了。
卫生队的条件比连队好多了,有单独的床铺,还有暖气,连队宿舍烧的是煤炉子,温度忽高忽低,而卫生队常年温暖如春。
我躺在卫生队的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心里第一次有了当逃兵的念头——如果能一直住在这里该多好啊!
李护士长是卫生队的负责人,人称"李药匣子",三十多岁的男人,高高瘦瘦的,手上全是老茧,说话声音却很温柔。
他每天早上给我量体温,中午送药,偶尔还会聊两句家常。
"小郑,家里几口人啊?"有一天李护士长一边给我打针一边问。
"八口人,爹娘,三个哥哥两个姐姐,还有我。"我咬着牙回答,那粗针头扎在胳膊上可真疼。
"大家庭啊,跟我家差不多。"李护士长轻轻按住棉球,"我们东北人喜欢热闹,家里七八口人才算个家呢!"
几天下来,我烧是退了,但胃口不好,嘴里淡出鸟来,饭菜往嘴里塞就像嚼蜡一样。
医生说我有些营养不良,要多补充营养。
有天中午,李护士长居然给我端来了一碗鸡蛋面条!
那香味直钻鼻子,我差点流下口水来。
"慢点吃,别噎着。"李护士长笑着说,"这是我媳妇早上送来的,本来是给我的午饭,看你这小身板,还是给你补补吧!"
那碗面条的味道,我到现在都记得,咸香适中,面条软硬正好,鸡蛋嫩滑可口,是我当兵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住院的第五天,我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就在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数天花板上的小黑点时,我们班的老兵马志强来看我了。
大家都叫他"老马",比我早两年入伍,人长得黑瘦,但嘴特别甜,连队里的大小事几乎都知道,是个活地图。
"怎么样小郑,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都胖了!"老马一屁股坐在我床边,笑嘻嘻地说,手里还提着一个纸包,里面是连队食堂给我带的馒头和咸菜。
"我都快闷死了,天天躺着,骨头都痒了。"我抱怨道,"连队里训练咋样?班长有没有骂人?"
"班长这两天心情不错,昨天还表扬了小王叠的被子,你是没看见小王那得意的样子,跟只开屏的孔雀似的!"老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连队的日常。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脑海中浮现出小王得意忘形的样子,那小子平时叠被子可是班里最差的,没少被班长骂。
老马东张西望了一番,目光突然停在卫生队墙上的一个钉子痕迹上,若有所思地说:"你知道吗?几年前这卫生队可不是现在这样的。"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扶着床沿坐直了身子。
"那时候卫生队有女兵!"老马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几个女护士,穿着白大褂,又漂亮又温柔,照顾病号比这些大老爷们细心多了。"
我顿时来了兴趣,心想这老马是不是又在胡编乱造,我们连队一个女兵都没有,怎么可能卫生队会有?
"老马,你可别骗我,女兵不都在通信连和机关吗?"我半信半疑地问。
"我骗你干啥?"老马一脸正经,指着那个钉子痕迹说,"那里以前挂着一面小镜子,就是给女兵们整理头发用的。我入伍那年亲眼见过!"
"真的假的?那她们去哪了?"我越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