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说,李国强,你要是当年提了干,现在得是什么级别啊?"老连长杨建成笑眯眯地问我,一边给我倒满了杯子。

战友聚会上,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我心中感慨万千。

1972年12月,我应征入伍。

按照惯例,虽然我们这批兵是12月下旬到达部队的,但还是算1973年的兵。

记得离开家那天早上,我爸李德明和我妈张秀兰起得特别早。

妈妈忙着给我煮饺子,那是她头一天晚上加班包的,她边包边抹眼泪,我装作没看见。

爸爸一边帮我收拾行李,一边絮絮叨叨地嘱咐我出门要注意的事情,因为那会儿刚满17岁的我,还从没出过我们海城县。

"这衣服多带几件,冬天部队里冷,别冻着。"爸爸小心翼翼地把衣服叠好放进我的行李包,手上的老茧磨得行李布直响。

"国强啊,吃完这碗饺子再走。"妈妈端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碗里的水汽模糊了她的眼睛。

"咱们这有句老话,上车饺子下车面,你要记得啊。"

外面刮着冷风,窗户上都是哈气,但厨房里却暖烘烘的,煤油灯照在妈妈脸上,显得格外憔悴。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忽然发现妈妈坐在对面,愣愣地看着我。

我是家里独子,她就我这一个儿子。

前两天当我把入伍通知书拿回家时,她嘴上说高兴,可眼里满是不舍。

我很久没好好看过妈妈了。

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和花白的头发,我鼻子一酸,哽咽着喊了声,"妈。"



厨房里香气缭绕,灶台上的火苗映红了妈妈的脸,她的眼角有了深深的皱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老了。

妈妈回过神来,连忙问我饺子吃完没。

我说:"好吃,吃完了。"

她这才挤出一丝笑容,转身假装去擦灶台,我知道她是怕我看见她的眼泪。

七点半了,我背起背包准备去新兵集合点。

爸妈都要上班,没法送我。

临走时,妈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衣服,整理了我的领子,又塞给我十块钱。

"妈,不用钱,部队吃喝都不花钱,每月还有津贴呢。"我极力推辞。

十块钱在那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够一个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带着,路上渴了买点水喝。"妈妈坚持道,手里的钱往我兜里塞,那手上全是洗衣做饭留下的痕迹。

我拗不过她,最后还是收下了。

"去吧,去吧,在部队要听话,别惹事。"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有些发颤。

告别父母后,我走了一段距离,回头一看,妈妈还站在门口,就那样愣愣地望着我。

冬日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显得那么单薄。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了,边抹眼泪边往集合点走,心里暗暗发誓,到了部队一定好好干,不辜负父母期望。

县城的街道上人不多,冬天的风吹得刺骨,我把手揣在兜里,摸到了那十块钱,心里热乎乎的。

坐了一天火车,又换乘卡车,我们这批新兵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到达了部队。



当那辆老解放卡车开进新兵连营地时,我知道,我的军旅生涯正式开始了。

军营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笔直的站姿、整齐的内务、响亮的口号、严格的作息。

新兵连的训练特别苦。

早上五点起床,寒风刺骨,我们在操场上跑步,呵出的白气在空中扭曲成各种形状。

晚上十点熄灯,白天是紧张的军事训练,体能训练,还有站岗放哨。

刚开始我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独子真有点吃不消,被窝里有时候偷偷掉眼泪,可心里那股劲头不允许我服输。

"李国强,再快点,你那两条腿是挂在裤腰上当摆设的吗?"班长在五公里武装越野中冲我喊道,脸涨得通红。

身上的装备沉甸甸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打湿了我的迷彩服。

我咬紧牙关加速冲刺,跑得肺都快炸了,最终成为班里第一个到达终点的人。

从那以后,什么苦活累活我都抢着干,慢慢地,各方面表现都名列前茅。

在新兵连结束后,我被分到了二营四连。

因为我有高中文化,连队就安排我当了文书。

在那个年代,高中生在部队里已经算是"高材生"了。

四连的营房比新兵连好多了,床铺整齐得像刀切过一样,走廊上的地板反着光,连办公室里的铅笔都是按长短排列的。

在四连,我认识了一辈子的好兄弟钱志刚。



他比我早入伍一年,教会了我不少部队里的门道。

钱志刚是北方人,高高壮壮的,笑起来特别憨厚,却是连里射击成绩最好的兵。

"国强,想留在部队就得把每一件小事都做好。"钱志刚常对我说,"咱们这行当,看的就是细节。"

他教我怎么叠被子,怎么打军体拳,怎么擦枪,甚至连怎么和首长说话都有讲究。

"汇报工作要简明扼要,回答问题要干净利落,说'是'不说'是的',说'不是'不说'不是的'。"他一本正经地说,像个老政工干部。

我俩常常一起加班整理资料,背着装备跑步,帮老班长训练新兵。

日子虽苦,却充实而有奔头。

到1976年初,我被任命为三班班长,同时也成了连里的提干人选。

"国强,你小子争气啊!按这速度,再过一年,排长肩章就是你的了!"钱志刚拍着我的肩膀,眉开眼笑。

连里其他战友也替我高兴,但也有人酸溜溜地说:"李国强运气好,有人罩着。"

我听了只是笑笑,更加努力地干活,不给人说闲话的机会。

我心里美滋滋的,每天都干劲十足。

眼看着提干的事情已经被连队报上去,我开始憧憬穿上军官制服的样子。

每天照镜子刮胡子时,都会想象肩膀上扛着排长肩章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骄傲了。

我给家里写信,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幻想着爸妈看到信时脸上会有多自豪。



谁知道,1976年7月的一天,我收到了妈妈的信。

信上说,自从我走后,爸爸的身体就一直不好。

他之前在县棉纺厂当搬运工,常年的重体力劳动伤了腰。

爸怕影响我在部队的工作,一直不让妈妈告诉我。

现在三年多过去了,爸爸病情越来越严重,经常痛得起不来床,妈妈一个人既要工作又要照顾爸爸,实在忙不过来。

信纸上有几处水渍,我知道那是妈妈的眼泪。

看完信,我整整一宿没睡着。

心里天人交战:留下来,就能实现提干当军官的梦想;回去,就能照顾生病的父亲,减轻母亲的负担。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营房里熟睡的战友,想着家里病重的父亲,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你这是遇到难题了吧?"钱志刚看出我的心事,拉我到营房后面的小树林里长谈。

小树林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出啥事了?"他递给我一支烟。

"志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我把家里的情况和盘托出,声音有些哽咽。

钱志刚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眼睛望着远处。

天空中飘过几朵云,营区的广播里传来《歌唱祖国》的旋律。

"你是独子,家里只有你能顶事。"钱志刚沉默良久后说,烟灰落在地上。

"军官梦没了,可以重新找;但父母只有这一对啊。"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震,是啊,我可以有别的梦想,但爸妈只有这一辈子,而且他们老了,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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