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语言话术》058

且说贾宝玉从梦中惊醒,口呼“可卿救我”,这不仅引起了秦可卿的注意,也让读者颇为费解。


却说秦氏正在房外嘱咐小丫头们好生看着猫儿狗儿打架,忽闻宝玉在梦中唤他的小名,因纳闷道:“我的小名这里从无人知道,他如何知得,在梦中叫出来?”(引程甲本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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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抛开神话层面,按理说贾宝玉不太可能知道秦可卿的小名,就如同秦可卿自己心中疑惑宝玉为何知晓一样。

在那个时代,女儿的闺名属于隐私,绝不轻易让外人知道。女儿长大后,就要注意避讳,少叫小名。比如,史湘云定亲后再来贾府,与贾宝玉互称宝玉哥哥、云妹妹,就被贾母提醒:“如今你们大了,别提小名儿了。”


秦可卿也是如此。她嫁入贾府后,小名绝不会对外透露,外人称呼她为秦氏,正式称呼则是贾秦氏,不会叫她秦可卿。但秦可卿这个名字是不是就绝对不可能被贾府的人知道呢?其实也并非如此。贾家仍有三个渠道能够得知。

第一,秦可卿与贾蓉订婚前,必定有媒婆上门说亲。双方媒人在介绍情况时不能避讳,肯定要将男女情况交代清楚。“秦可卿”被贾家人知道,并不奇怪。

第二,贾府人多嘴杂,好事者众多。且不说尤氏、邢王二夫人身边的丫头婆子们,会在定亲前后把新奶奶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就算有些不太清楚的,她们也会趁机与媒婆问个明白。如此一来,秦可卿的名字根本藏不住。


第三,秦可卿也有陪嫁丫头。时间一长,贾府人也能从她们口中套出话来。毕竟对秦可卿来说,名字需要避讳,但底下人对此并不太在意。

就像薛蟠娶夏金桂,别人还没说什么,香菱就已经提前告诉了贾宝玉相关情况,虽然没提名字,但没过多久大家也都知道了。还有贾宝玉的丫头袭人,在冯紫英的酒宴上,因为蒋玉菡一句“花气袭人知骤暖”,被薛蟠好事提起,连锦香院的妓·女云儿都早知道了。除了薛蟠可能会说,恐怕跟着贾宝玉的小厮也会对外宣扬。

再比如薛宝钗、林黛玉的闺名,同样需要避讳。可贾琏的小厮兴儿,随便张口就对尤二姐和尤三姐说了,又怎么会不对外人讲呢?


所以,秦可卿疑惑自己的名字从未对人说起,却不知在贾府早已众人皆知。尤其是贾府那些小厮,最爱打听这些闲事。既然与秦家结亲,日常有人情往来时就会去秦家,像秦业过生日时,他们有的是机会管秦家人打听新奶奶的情况。

那时民风淳朴,就像大杂院根本藏不住秘密。在贾府,一个人知道了,所有人也就都知道了。只要贾宝玉有心,知道秦可卿的名字并非难事,暂且按下不表。

有意思的是,贾宝玉醒来时,秦可卿正在吩咐小丫头看着猫儿狗儿打架,这表明贾宝玉没睡多久就醒了。而关键就在“猫儿狗儿打架”这句话上。养过猫狗的人都知道,猫儿通常较为安静,反倒是狗儿总爱凑上去招惹。


如果把秦可卿比作猫儿,那么贾宝玉梦中的意淫就如同那狗儿。而贾宝玉是秦可卿的叔公公,由此引出了“爬灰”之诮,进而由意淫影射皮肤滥淫,暗示贾珍也像那惹事的狗儿,最终骚扰并害了秦可卿。

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真相大概如此。她是被“公公”施暴而死,并非如今多数观点所认为的“通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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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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