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慧，今年48岁，来自一个小县城。年轻时，我只读到初中，随后便到城里打工，那时候家里穷，父母觉得女孩子迟早要嫁人，读书没什么用，所以早早让我出来挣钱补贴家用。
16岁，我进了服装厂，之后辗转做过餐厅服务员、超市收银员，后来学了点手艺，就在镇上摆摊做小吃，这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我有一个25岁的儿子，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18年前，我和前夫离婚，他嫌我挣得少，改嫁了一个比我年轻的女人，留下我和孩子相依为命。
刚离婚那几年，我白天在摊位上卖早餐，晚上还去餐馆洗碗，拼命挣钱供儿子读书。日子虽然苦，但儿子争气，从小学习就好，后来考上了本科，如今在城里工作，收入还不错。
这些年，我省吃俭用，把小吃摊做成了一个小店，又在县城按揭了一套80平米的二手房，供儿子以后结婚用。
房子是我名下的，但我早就想好了，等儿子结婚就过户给他。至于存款，也都陆续给他打过去了，想着他年轻，在城里打拼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
我一直一个人生活，早年操劳过度，身体落下不少毛病，腰椎间盘突出、风湿性关节炎，冬天尤其难熬。
直到两年前，我遇到了刘建国，他比我大两岁，也是离异单身，有个女儿已经嫁到外地。我们在广场舞上认识，他会跳舞，性格也开朗，会说话，常常逗得我哈哈大笑。
后来，他开始接送我上下班，有时候还帮我搬些沉重的食材，渐渐地，我们就走到了一起。
刘建国在镇上的一家五金店打工，收入不高，但他人实在，会做饭，性格也不错。两年来，我们相处得还算融洽，虽然偶尔有些小摩擦，但总体上，他对我还算体贴。
今年春节，他突然跟我提议：“咱们搭伙过日子吧，去领个证，这样以后彼此也有个依靠。”
我犹豫了几天，毕竟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但想到自己年纪渐长，身体也越来越差，身边有个伴，或许真的能减少很多孤独和无助。
可就在我答应之前，我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我告诉他，房子和存款都在儿子名下，将来我不会再留任何财产。
我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交代，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刘建国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我的生活……
02
刘建国走得很突然，甚至连一句正式的告别都没有。前一天晚上，他还和我一起吃饭，说着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第二天一早，我就发现他的衣服和随身的东西都不见了，连一条短信都没留下。
我楞了一会儿，心里有些发凉，这才恍然明白，他是真的走了。
那天，我照常去店里忙活，手上的动作没停，但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中午休息时，我拨通了他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他才接起来。
“你走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
“嗯。”他的声音有些敷衍，“慧，我想了想，咱俩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我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手里没什么积蓄，我就是想找个能互相照应的伴儿。你现在房子和钱都在儿子名下，那我跟你过，以后能有啥保障？”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沉，果然是因为这个。
“你以前不是说，只要两个人合得来，钱财不重要吗？”我忍不住问。
他叹了口气：“慧，你也别怪我现实，谁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你说实话，咱俩真要领证了，以后你身体不好，我照顾你，那我老了，你能照顾我吗？你房子和存款都留给儿子，那我呢？我图个啥？”
我一时无言，这一刻，我才彻底看清了他的想法。
其实，刘建国不止一次在言语间暗示过房子的问题。
有一次，他陪我去超市买菜，路上经过房产中介，他随口问道：“你这房子是全款买的，还是贷款？”
“贷款啊，早几年还清了。”我没多想，随口答道。
“那以后咱俩要是真一起过了，这房子还能写上我名字不？”他笑着问，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眼里却带着一丝期待。
我当时有些不自在，笑着岔开了话题。
后来，他也时不时提起类似的话，比如“咱们以后要是一起住，你儿子不会有意见吧？”、“你说你儿子以后结婚了，房子要是他媳妇不愿意让我们住怎么办？”……我当时没多想，只觉得他是关心未来的生活，真正到今天，我才明白，这些话其实早就透露出了他心里的算计。
我能理解他想要个保障的心情，毕竟，他没有房子，手里存款也不多，老了确实没什么依靠。但我也有我的考虑，我辛苦半辈子，房子是留给儿子的，这是我心里早就定下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他走后，我并没有太伤心，更多的是一种失望。或许，我们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掺杂了现实的考量，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纯粹。
日子还是要继续，我依旧早起去店里忙碌，晚上回家，一个人看电视、睡觉，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偶尔，我会想起，如果我当初没有说出那番话，刘建国是不是就不会走？可转念一想，他如果真的只是因为我的“财产”留下，那这样的感情，又有什么意义？
我想起几个认识的女人，她们的经历，和我竟有几分相似。
王姐比我大五岁，和我一样，年轻时吃了很多苦，后来靠自己攒下了一点积蓄，买了一间小门面，租出去收租金。几年前，她也找了个老伴，对方看起来老实本分，对她也挺好。可相处了两年，对方开始变了，时不时地暗示王姐卖掉门面，说“反正年纪大了，也不用操心那么多，卖了换点钱，俩人过得轻松点”。王姐没答应，结果没多久，男人就开始冷淡，最后直接搬走了。
还有一个是我隔壁店的刘阿姨，她比我还大几岁，儿女都在外地，前几年找了个老伴，刚开始感情很好，结果后来发现，男方偷偷把她的存款拿去给自己儿子买房了。她气得报警，追回了一部分钱，但自己也伤透了心。
这些故事，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人到了一定年纪，感情固然重要，但不能为了所谓的“陪伴”而妥协，更不能为了一个人，放弃自己一生的积累。
儿子知道刘建国离开的事情后，沉默了很久。
“妈，你难过吗？”他问我。
我笑了笑：“不难过，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
儿子叹了口气：“妈，你以后别再找了吧，找一个图你的钱，图你的房子，不值得。”
我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03
刘建国走后的第三个月，我在镇上偶遇了他。他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太好，见到我时，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我没有主动开口，擦身而过后，他突然叫住了我。
“慧，你……还好吗？”
“挺好的。”
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那就好……”
他走了，背影有些落寞。我心里没有波澜，甚至没有半点遗憾。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夕阳，心里反倒有些轻松。
人到中年，谁都想找个依靠，但如果这份依靠是建立在金钱和房产上，那它终究是不牢靠的。我不是不愿意再相信感情，而是不愿意再被“现实”左右。
我还是会继续生活，一个人也好，未来或许会遇到真正合适的人，也可能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但至少，我不会再为谁而勉强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