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到虐猫视频,这次发生在浙江衢州。朋友们都不会奇怪为什么要用“又”,因为次数太多了。可看到那些发指的残忍,不仅无法见怪不怪,只会积蓄愤慨,感叹世间有这样的恶魔,却仍然逍遥法外。
我不想用文字重复那个虐猫过程,每在眼前脑海浮现一次,都是对人性的挑战。完全无视一个生命,没有任何同理心,只剩施虐的所谓“乐趣”,大家愤怒却又无能为力,施虐者从这种“我无耻你能拿我怎样”的状况中收获畸形的心理满足。
可悲的是,我们除了在社交媒体中表达谴责甚至诅咒,竟然没有其它合理合法的途径来惩戒这种行为。
已经有很多研究表明,部分虐猫者因长期处于压抑环境中(如学业压力、家庭矛盾、社交障碍等),负面情绪无法通过正常渠道释放,转而将虐待弱小动物作为发泄出口。通过施加暴力,他们获得短暂的快感或掌控感,以此缓解内心的焦虑或挫败感。当个体在现实生活中处于弱势地位(如被欺凌、自卑感强烈),可能通过虐待更弱小的动物来转移无力感,以此补偿自身的挫败体验。
同理心发展障碍、弱化的道德感、控制欲与权力感的满足、暴力行为的习得与强化,这些可能是虐猫者的心理原因,更多心理学研究表明,虐待动物与反社会人格特征高度相关。麦克唐纳三联症(MacDonald Triad)指出,童年时期的虐待动物、纵火和遗尿行为是成年后暴力犯罪的重要预警信号。也就是说,这种行为与反社会人格有强相关性。1970年代,美国FBI将虐待动物列为重点关注的犯罪前兆行为。
1822年就颁布《防止虐待动物法案》,德国《动物保护法》,虐待动物最高可判三年监禁,而我们的《动物防疫法》明令禁止虐待动物,却始终没有相应的惩罚措施,也就是说,你知道他们不对,法律规定了他们不对,但没办法处理。
“动物法网”总结了近年来校园虐猫事件:
2023年8月23日,虐猫团伙核心成员“乌丸千岁”是河南南阳某高校大四学生;
2023年12月,广西北海市北海艺术设计学院附小学生虐杀多只小区流浪猫;
2024年1月,安徽省阜阳市太和县北城中学四名学生虐杀多只猫;
2024年2月,山东省济南市章丘区实验中学生鞭炮炸小奶狗;
2024年2月,江苏省南京市东南大学徐某祥长期虐杀动物被曝光,南京大学、兰州大学先后拒绝录取其读研;
2024年3月,杭州市未成年女生用小刀多次捅刺猫咪,广西北海东峰世纪公寓附近,一伙手持棍棒的小学生不仅霸凌打骂同学,还将小区内的猫活活打死,开膛破肚,尸体遍布;
2024年3月,江西师范大学一男生被曝在宿舍虐猫;
2024年3月21日,一只头被切掉的小奶狗尸体出现在湖北黄冈师范学院南校区,这是该校继3月中旬出现猫头、猫尾巴之后,一个月内的第二次虐杀动物事件;
2024年4月,天津师范大学南开附中学生虐杀小区流浪猫;
2024年4月陕西省西安市西光中学学生虐猫,安徽合肥一小孩从宠物店偷偷将狗带出,随后残忍将它从17楼扔下;
2024年5月,中国计量大学2020级在校生袁某(即将毕业)投毒、虐杀校园十几只猫咪;
同月,山西晋中学院最亲人的猫学长刘海被在校生掐死;
同月,四川大学一名研一学生被曝实施“虐猫”暴行;
2024年6月,广西省梧州市申浩小学三年级学生虐猫等等;
2024年6月21日华南师大附小的校宠猫乌龟惨死于打猫小学生之手。华南师大附小的几个小学生组织了“打猫队”,口号“每天打猫一小时”,常常使用一两米长的粗树枝、铁棍虐打流浪猫,甚至有同学试图劝阻也被打;
2024年7月14日,武汉两个16岁的男孩当众持弓弩射杀流浪猫。投毒、捕兽夹、粘鼠板等工具都用上了,还恶意破坏小区居民设置的流浪猫屋;
2024年7月18日,武汉理工大学学生被曝残忍虐杀校猫糕糕,对其长达7天7夜灭绝人性丧心病狂的酷刑折磨。被开除后被曝再次虐猫;
2024年7月21日中午12:50,广东珠海市梅华中学一名初三学生私自翻窗进入同小区一楼住户的阳台,将一只仅有两个月大、后腿残疾的小猫抓走在水泥地上狠狠摔下,并残忍虐杀;
2024年10月起,华中农业大学学生苏某某让校园里的流浪猫接连遭遇不幸,有中毒离世的,有被折磨而死的,有离奇失踪的。11月28日,有一只猫被虐杀后,尸体粘在女生宿舍1楼;
2024年11月,青岛某初三学生被曝一周内虐杀七只猫,将被虐杀动物的尸体带到校园,将血腥视频发送给同学;
2024年11月19日,安徽合肥一高校宿舍内虐猫;
2024年12月10日,四川大邑县安仁镇学校四名初中男生虐猫的视频流传于网络,视频中还有稚嫩却戏谑的笑声。
以上这些,仅仅是学生虐猫事件,是全部虐待动物事件的冰山一角,从概率上看,恶魔离我们并不遥远,发生频率也并不低。而且网络视频如“爱猫TV”将这些虐待行为戏谑化,给恶行完成了包装和传播。更有甚者,虐猫视频已经在一些网站中出售,形成产业链。从流浪动物救助站、领养平台等获取宠物,然后进行虐待剧本设计,试试虐待并录制视频,采用诸多不忍卒读的暴力方式,再进行分类,以“创意剧本”的方式吸引买家,通过QQ群、外网平台秘密销售,50元就可以买到上百部动物虐待视频,更有甚者高价购买定制化内容,指定虐待方式。这些虐猫的群组往往都是熟人介绍,有的还需要提交“投名状”,就是自拍虐待视频才能加入。他们还有很强的反侦察手段,比如频繁更换群名,使用变声器、清除手机记录等方式。虽然平台着力清查,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个畸形的群体一直阴魂不散。
不要再让虐猫者逍遥法外了。这些黑色产业链能大行其道,虐猫者有恃无恐,都是因为没有清晰的惩戒措施。有个别情节严重者被拘留,或者被学校开除学籍,但大量虐待伴侣动物的人,依然没有得到应有的警示和惩罚。
我是个佛弟子,我信仰众生平等,这是我个人的理念,当然不会用这个准则套在日常社会中。所以我不是极端动物保护主义者,动物与人在“有情众生”的意义上平等,但现实中不能把动物权利等同于人的权益,无论吃肉还是穿皮草,都是个人自由,我无权干涉。我也不是极端的爱猫爱狗人士,遛狗栓绳、给猫绝育,猫狗不能凌驾于人的权利之上。
另外,涉及屠杀和虐待动物的一些特殊情况:比如屠宰和捕捞,目前动物蛋白在我们的饮食结构中仍然重要,畜牧业、渔业也发挥着广泛的作用,我虽不忍见杀戮,但也能看到屠宰过程也越来越少痛苦,哪怕显得虚伪,但至少让其他生命牺牲得体面一些吧;再比如活体取皮草和熊胆,确实涉嫌虐待,我想还是应当禁止,不过其中涉及养殖户和产业链,希望能逐步改变,也不要立刻断了人的生路,不要一刀切;还比如动物实验,这个我更纠结,我不希望它们承受如此痛苦,但目前的药物仍然需要动物实验。这与我的信仰冲突,但我不得不接受现实,因为这个现实在当下是有利于人类整体的,而且随着人类文明程度的提升,有关人与动物的伦理正在逐步完善。向善,总有希望。
而虐待伴侣动物,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借口和理由。除了满足变态心理,只会让伴侣动物承受巨大的痛苦,让周围的人承担反社会人格的风险,让我们看到同类的残忍。动物保护立法,可以约束养猫养狗的人不许遗弃、栓绳绝育打疫苗,也可以让那些变态的虐猫者及时被发现、惩戒,也可以警示其他人,并且通过心理学的介入,发现和甄别极端人格,并予以治疗和关注。
让虐猫者逍遥法外,产生的风险可能加诸于人;通过立法来惩罚,保护的不仅是伴侣动物,更是我们人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