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大学近期发表的一项爆炸性研究声称mRNA疫苗接种后的"疫苗后综合征"可能存在，迅速在美国引发了政治风暴，多州立法禁止mRNA疫苗接种。然而多位顶尖免疫学专家表示"严重怀疑"，因为这项尚未经过同行评审，警告公众谨慎解读这些初步结果。
前期我曾发文解读过这篇论文，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项还未经过科学界严格验证的研究为何能引发如此轩然大波？
研究是否靠谱？
全球已有数十亿人已接种过mRNA疫苗，耶鲁这项研究声称这些疫苗可能导致类似"长新冠"的持续症状——脑雾、疲劳、耳鸣和睡眠问题。该研究在预印本服务器medRx上发表后，很快就在社交媒体上病毒式传播，并被乔·罗根、马斯克等有影响力的人物转发，因而引发轩然大波。
那么这项研究是不是靠谱呢？专家认为还存在一系列值得关注的问题：
1、样本量惊人很小：仅有42名自我报告症状的患者和22名健康对照者。宾夕法尼亚大学免疫研究所主任约翰·惠里（John Wherry）博士说，比较不同群体的研究需要严格的入组标准。从目前了解的情况看，这些症状是自我报告的，这实际上意味着什么并不明确。
2、作者自认尚属初步研究：研究作者在论文中明确承认，这项研究处于早期阶段，需要复制和验证。我们强调区分有意义的结果和数据中随机波动的关键任务有作者甚至告诉媒体，这些数据"尚未准备好用于临床决策"。
3、利益纠葛：部分研究作者与疫苗伤害倡导非营利组织React19有关联，一位联合作者正在起诉阿斯利康疫苗厂商。
科学与政治的危险交织
与此同时，政治领域的反应令人担忧。爱荷华州议员推进禁止mRNA疫苗的法案，佛罗里达州州长罗恩·德桑蒂斯呼吁永久禁止mRNA疫苗强制接种，肯塔基州和爱达荷州也出台了类似措施。
康奈尔大学微生物学和免疫学教授约翰·摩尔（John Moore）博士警告，当你开始分析数千万次COVID-19疫苗接种时，你会开始看到以百万分之一的比例出现的副作用。你必须将这与美国境内因COVID-19疫苗而挽救的数十万至数百万人的生命进行权衡。
医学真相的平衡视角
事实上，任何医疗干预都有风险。疫苗，就像常见药物如对乙酰氨基酚或阿司匹林一样，有时可能对人体产生不良反应。
已有报道指出mRNA疫苗确实存在一些罕见的副作用，如月经周期变化，心脏问题如心肌炎（主要见于年轻男性）等。
但摩尔博士强调，没有人否认这一点，但COVID-19感染导致的心肌炎和心包炎病例要严重得多，也普遍得多。
调查真相的复杂性
哈佛医学院助理教授亚当·加夫尼（Adam Gaffney）在STAT News的社论中写道，一些研究合著者似乎是出于对"那些经历真实痛苦的患者群体发声"的真诚愿望。
然而考虑到研究的基本方法和假设、疫苗批评者作为合著者的参与，以及研究发端的"患者主导"范式，我们应该对研究结论提出"严重怀疑"。因为在当前反疫苗和反科学情绪高涨的时代，危害可能很快到来。
历史教训
历史上也有类似的安全信号曾被证明是虚惊一场。例如2009年H1N1大流行期间，早期研究表明连续两年接种疫苗的孕妇流产风险似乎升高。但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的进一步研究确认这是一个假警报。
当然安全信号确实导致疫苗被撤出市场。比如1999年，第一种轮状病毒疫苗被撤回，因为研究人员发现接种该疫苗的儿童肠套叠（一种罕见的肠梗阻）风险增加。
平衡看待风险与收益
在科学研究和公共政策的十字路口，我们需要平衡谨慎和开放的态度。一方面，医学界应认真对待患者报告的症状；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因未经验证的初步研究而否定已挽救数百万生命的疫苗技术。
正如每次服用普通感冒药都有风险一样，接种疫苗也存在风险。但这种风险必须与疫苗带来的保护性益处进行权衡——毕竟，病毒本身也会造成伤害，而且通常伤害更大。
科学进步需要严谨验证，公共健康政策需要坚实证据，而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基于充分信息做出决策。在最终定论出现前，保持开放而审慎的态度或许是最明智的选择。
注意：本文讨论的研究尚未经过同行评审，结论可能随后续研究而改变。在做任何医疗决策前，请咨询专业医疗人员。
参考文献：
Bhattacharjee B, et al. (2025) Immunological and Antigenic Signatures Associated with Chronic Illnesses after COVID-19 Vaccination. medRxiv. doi: 10.1101/2025.02.18.25322379
Salon:Experts raise "serious doubt" about COVID vaccine study claiming mRNA harm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