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桂兰，今年62岁，住在一个小县城里。年轻时，我和老伴靠着在县里的国营工厂上班，日子过得虽算不上富裕，但也安稳。
后来工厂改制，我们双双下岗，老伴身体不好，没几年就走了，留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撑起这个家。
我只有一个儿子，王明，今年35岁，大学毕业后在市里找了份稳定的工作，后来和一个城里姑娘结了婚。
我一直以儿子为骄傲，觉得他是我的依靠，毕竟从小到大，我省吃俭用供他念书，就是希望他能过上比我好得多的生活。
为了让他在城里买房安家，我把家里仅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还卖了县城里的老房子，自己搬到了一间不到50平米的出租屋里。
可即便如此，房子首付还是差了一些，为了不让儿子和儿媳为难，我主动提出帮他们还贷款。
五年时间，每个月三千多块的房贷，几乎掏空了我的退休金。但我并不觉得苦，毕竟这是我儿子，我愿意为他做一切。
儿媳妇是个城里姑娘，家境比我们好，婚后对我一直冷冷淡淡的，但我想着，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爱和我亲近也正常，只要儿子孝顺，我就满足了。
可直到那次我生病住院，才让我真正看清了现实……
02
那天早晨，我起床时就觉得头晕得厉害，手脚发软，连站稳都困难。我以为是低血糖，赶紧喝了点糖水，可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愈发难受。实在撑不住了，我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明明，妈不太舒服，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医院？”我虚弱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儿子低沉的声音：“妈，我在出差，实在走不开。你要不自己去医院看看？”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勉强笑了笑：“那好吧，你忙你的工作，妈自己去。”
挂了电话，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告诉我，我得了脑梗的前兆，必须立刻住院观察。我心里一沉，这些年为了儿子，我省吃俭用，连生病都舍不得去医院，这次竟然拖到了这一步。
我躺在病床上，心里想着儿子，想着他如果知道我住院了，应该会立刻赶回来吧？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儿子没有出现，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我不想打扰他，可心里又忍不住难过，便拨通了儿媳的电话。
“妈，你住院了？啊……那个，明明不是在出差嘛，他没告诉你吗？”儿媳的声音带着些许敷衍。
“嗯，我知道他出差了。我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来看看我？”我小心翼翼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她轻声说道：“妈，我这边也挺忙的，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实在走不开……要不你有什么需要，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我心里一凉，嘴角的笑容也逐渐僵硬。儿媳说得冠冕堂皇，可她的社交平台却出卖了她——当天下午，我在病床上刷手机时，看到她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祝亲家母生日快乐，并配上了一张他们一家三口在高档餐厅聚餐的照片。
我看着那张照片，眼眶有些湿润。原来，在他们眼里，亲家母比我更重要……
回想过去，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五年前，儿子买房时，我毫不犹豫地拿出了毕生积蓄，甚至卖掉了自己住了半辈子的房子，只为了让他们能住得更好；五年来，我每个月按时把退休金的一大半打到儿子账户上，帮他们还房贷，自己却舍不得多吃一口肉；甚至连孙子出生后的各种花销，都是我在补贴。
可现在，等我生病住院的时候，他们却一个不来看我，一个不闻不问……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病房里的病友们看出了我的失落，纷纷安慰我。其中一个大姐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这还不算什么呢，我以前对儿子也是掏心掏肺，结果呢？我老伴去世后，儿子就把我送去养老院，每个月只来看我一次。后来连养老院的费用都不愿意出了，说他压力大，结果自己却换了辆新车。”
另一个阿姨也开口道：“我儿子结婚后，家里的钱几乎都是我掏的，儿媳妇生孩子，我连夜给做月子餐，结果呢？孩子一岁后，他们说房子太小了，把我赶出去，让我回乡下住。”
我听着这些故事，心里五味杂陈。原来，像我们这样被儿女忽视的老人，并不在少数。
儿子终于在我住院的第四天打来电话，他的语气带着些许不耐烦：“妈，你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我心里一阵苦涩：“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明明，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他低声说道：“妈，我这边工作真的很忙……你要不让护士多照顾照顾你？等我忙完就去看你。”
“好。”我轻轻应了一声，彻底死了心。
03
出院那天，我没有通知儿子，而是自己办了手续，慢慢走出医院。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可我的心却冷得厉害。
回到出租屋，我坐在床上，静静地思考了很久。这些年，我把全部的爱和期待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可换来的，竟是如此凉薄的回报。
傍晚时分，手机响了，是儿子的电话。
“妈，你出院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愧疚。
“嗯，今天刚回来。”我平静地回答。
“那你……还好吗？”
我笑了笑：“挺好的，医生说我身体恢复得不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说：“那就好，妈，之前工作忙没顾上你，你别生气啊。”
我轻轻叹了口气：“明明，妈不生气，妈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以后，你们的日子就自己过吧，妈这把年纪，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儿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连忙问道：“妈，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淡淡地笑了笑，“以后房贷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我的退休金，留着自己养老。”
“妈，你以前不是一直帮我们还的吗？”儿子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
“是啊，以前是妈傻，觉得你们需要，可现在妈老了，也需要照顾自己了。”我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坚定。
电话那头，儿子半天没说话，最后低声道：“妈，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不是。”我轻轻一笑，“只是在你们决定不来看我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感情，不能勉强。妈能为你做的，已经做得够多了，剩下的，就交给你自己吧。”
挂掉电话，我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一下子卸下了身上的重担。
从那天起，我开始真正为自己而活。我不再省吃俭用，而是用自己的退休金报了老年大学的课程，学书法、学跳舞，结交了一群同龄朋友。我终于明白，人生的后半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而是要学会爱自己。
至于儿子……如果他真的知道孝顺，自然会来找我；如果他依旧冷漠，那我也不再强求。
这一生，我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是时候，把剩下的时光，留给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