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周建国，今年52岁，家住在一个小县城里。
年轻时，家里条件差，高中没读完就辍学打工了。后来进了县里的一家国企，虽然不是正式工，但干了二十多年，后来企业改制，我也赶上了一波好政策，拿着一笔补偿金买了社保，如今每个月能领三千多块退休金，日子过得去，不算富裕，但也不至于为生活发愁。
我妻子比我小两岁，年轻时在镇上的小学做临时工，后来学校裁员，她就回家带孩子、照顾老人。
我们有一个儿子，叫周伟，今年刚满28岁，大学毕业后工作几年，攒了点钱，去年刚结婚，在县城买了套小房子，房贷每个月要还五千多。
他媳妇儿是外地人，脾气不算好，但对我和老伴还算有礼貌，平时来往不多。
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叫周建军，比我小八岁，小时候家里宠着，他读书比我多，后来考上了技校，毕业后在外地打工，后来娶了个城市媳妇，基本就没再回过老家。
他们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侄子周浩，今年26岁，大学毕业后回到县城，前年结婚了，买了房，每个月要还房贷。
母亲，也就是他们的奶奶，去年去世了。她在世的时候，我和妻子一直在照顾她，吃喝拉撒都是我们管，弟弟家基本不怎么管，偶尔回来看看，带点水果，就算尽孝了。
母亲身体越来越差的时候，我跟弟弟商量，让他每个月至少拿点钱出来帮补一下，但他总是推脱，说自己在外地也不容易，孩子要养，房贷要还，压力大。
母亲走后，我和妻子送走了亲戚，整理着家里的遗物，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她老人家走得安详，但这一生吃了不少苦，到了晚年，竟然还要为子女的事情操心。
就在母亲去世不到一个月，我接到了侄子周浩的一个电话，他劈头盖脸就问我：“叔，你是不是不打算再给赡养费了？”
我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赡养费？”
他说：“以前你每个月都给奶奶三万块，现在奶奶不在了，你那笔钱不给了，我这房贷咋办？”
听完这句话，我的头嗡地一下，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02
电话那头，侄子周浩的语气理直气壮，像是在跟我讨债。
我心里又气又笑，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怒火：“周浩，你说清楚，什么‘赡养费’？我啥时候每个月给奶奶三万块了？”
“叔，你别装糊涂啊！”他语气更冲了，“我爸说了，奶奶生前的生活费，都是你一个人出的钱，每个月三万，现在奶奶走了，你是不是就不想拿了？可我这房贷还要还啊！”
我气得手都在抖，忍不住吼了回去：“你爸跟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奶奶在世的时候，吃喝都是我和你婶婶管的，哪来的三万块？你爸一个子儿都没出，还好意思跟你这么说？”
周浩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我的话，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低了些，但仍然不甘心：“可我爸说，你家条件好，奶奶的那点生活费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这些年你也没少攒钱，现在奶奶不在了，你就该帮衬点家里。”
我冷笑了一声，心里一阵悲凉。这到底是什么道理？赡养老人是我应尽的责任，可我也有自己的家要养，我儿子也有房贷，我凭什么还得给他的钱补贴过去？
我想起母亲病重的那些日子，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委屈。
母亲两年前摔了一跤，腿脚彻底不好了，连上厕所都要人扶。
那时候，周建军一家早就很少回来了，每次打电话让他回来照看几天，他总是推脱，说工作忙，孩子小，实在走不开。可是我和妻子也不是闲着的啊！
我那时候还没退休，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得伺候母亲，妻子更是天天围着她转，端屎端尿，累得不行。
有一次，母亲夜里发烧，说胡话，我吓得赶紧给弟弟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电话那头，他很不耐烦地说：“哥，你们县城里不是有医院吗？你送去看看得了，我这边真走不开，等我忙完了再回去。”
我听着这话，心寒了半截，强忍着火气说：“妈可是生你养你的人，你真一点都不管？”
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敷衍：“哥，我知道你辛苦，可我这边真的没办法。这样吧，你先给妈看病，有什么费用你先垫着，等我回去再结算。”
我还能说什么？母亲是我亲妈，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可后来呢？他回来了吗？没有！他连个电话都没打！
那次母亲住院了半个月，所有的医疗费，都是我一个人掏的。出院后，她身体越来越差，吃饭也吃不下了，我和妻子整夜整夜地守着，生怕她哪天就走了。
就在母亲生命的最后几个月，弟弟终于回来了。可他不是回来照顾母亲的，而是带着周浩，一进门就说：“哥，妈这情况，怕是熬不了多久了，咱们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她的后事？还有，她的存款怎么分？”
我当时就愣住了，心里一阵愤怒。这些年，母亲的吃喝拉撒，全是我管，他从来没出过一分钱，现在母亲还没走，他就惦记着钱？
我忍着怒气，说：“妈的钱就剩个几千块，之前生病住院，早就用得差不多了。”
他皱了皱眉：“怎么可能？妈以前不是有几万块存款吗？”
我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她的钱是怎么没的？你以为她的医药费是谁付的？”
弟弟脸色有些难看，周浩在旁边听着，似乎也觉得尴尬。可他们父子俩，谁都没说一句“谢谢”，更别提弥补一点费用了。
母亲去世后，办完丧事，我和妻子累得瘫在床上，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不是因为母亲走了，而是因为终于不用再面对弟弟一家人那些自私的嘴脸了。
可是我没想到，事情还没完。
周浩打来电话后，我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没忍住直接回了他一句：“你爸跟你说的都是瞎话，你要是信他，那就让他自己给你房贷钱，我一分钱也不会再出！”
电话那头，周浩似乎被我怼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嘟囔了一句：“叔，我也不是故意找你要钱，我这不是压力大嘛……”
我冷笑了一声：“你压力大？你以为我没压力？你爸年轻时候可是家里最受宠的，读书最多，工作也比我好，可他这些年做过什么？你奶奶病了，他不管，死了，他惦记着钱，现在你又来找我要钱？你们一家人，真是精得很！”
周浩没吭声，电话那头一片沉默。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叔，那……那就算了吧。”
我没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03
挂了电话后，我坐在椅子上，心里百感交集。
妻子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轻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他们迟早会来找你要钱。”
我点了点头，苦笑了一下：“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所有的责任，都是别人应该承担的。”
妻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说：“算了，别生气了，反正母亲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不管他们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仍然有些不甘心。这些年，我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却换来了弟弟一家人的冷漠和算计。这世上的亲情，真的就这么脆弱吗？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想起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想起她对弟弟的偏爱，想起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了一句：“建国啊，别怪你弟弟……”
我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母亲啊，我不怪他，只是……心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