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喜欢旋转木马,他便建造以儿子名字命名的最大游乐园。
他从不吝啬对我们母子的爱。
我和儿子遭遇车祸那天,傅京御请来了知名医疗团队为我进行抢救。
我强撑着一口气,让他先救儿子。
他却哽咽着和我说,儿子在送医的路上,失血过多而亡。
伤心欲绝之下,我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后,我听到门外他和医生的对话。
“傅总,小少爷明明可以抢救,您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死亡?”
傅京御漫不经心地声音响起。
“傅时安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救我和阿雪的孩子。”
“如果他不死,我又怎么名正言顺地把他的心脏取出来给年年?”
“这些年我对沈晚栀母子足够好了,现在该轮到他们报答我了。”
原来,傅京御对我和儿子的好,是他取走儿子心脏的交换。
我和儿子的苦难,也都是他一手给予我们的。
既然如此,我成全他便是。
一门之隔的抢救室外,我听到傅京御笑了笑。
“夫人为了保护少爷,子宫遭受重创,为保住性命,不得已摘除了子宫。”
医生的声音惶恐。
“傅总,您的意思是……”
“夫人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您这样做,是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再当一位母亲。”
“您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
傅京御语气依旧平淡。
“我这辈子,只会有年年一个孩子。”
“而作为补偿,沈晚栀会是永远的傅太太。”
“尽快手术吧,我去看看年年,他和阿雪现在一定很需要我。”
“对了,手术过程注意点,我夫人怕疼。”
意识恍惚中,傅京御的脚步声在走廊上越来越远。
攥在身侧的手被指甲扎得血肉模糊,我再也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原来,我和儿子引以为傲的好丈夫、好爸爸是假的。
他给我们的爱,也是假的。
唯一的真,是他策划了一场为期六年的骗局。
利用一场精巧绝伦的车祸,夺走了儿子的心脏。



随着麻药渐渐注入我的身体,我的意识越发模糊。
我只觉得冰冷的器械无情地钻入我的身体,寒意叫我做了一个又一个噩梦。
梦里漆黑一片,儿子站在黑暗里,原本跳动的心口空荡荡的。
他朝着我的方向伸出手,哭喊着:
“妈妈,安安好疼,妈妈……”
“安安!”
我从梦中惊醒,对上傅京御关怀的眸子。
“老婆,你终于醒了。”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两天,我有多担心会失去你。”
他颤抖着抱住我。
“我已经失去了我们的儿子,不能再没有你了。”
我的耳朵贴近着傅京御的胸口,急促跳动的心跳声像是在印证他说的话不假。
傅京御又说:
“老婆,医生说车祸撞伤了你的子宫,我们以后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
“但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
他说的信誓旦旦。
如果是以前,我会庆幸我嫁了如此一个好男人。
可现在满身的伤疤,以及一个“残缺”的我,他精湛的演技叫我觉得恶心。
我不着痕迹地推开他。
“安安呢?我要见他。”
傅京御神色一顿,他摸摸我的头,语气低落。
“对不起老婆,我怕你见到儿子的尸体会伤心,所以昨天,就已经安排人去火化了。”
他哪里是怕我看到儿子伤心,他分明是担心我看到儿子被挖走了心脏的胸口。
我强忍住眼底的恨意,看向傅京御手腕上那条歪歪扭扭的红色手串。
那是儿子送给他的礼物。
出事之前,傅京御晚上时常失眠。
儿子便找学校的老师学习了怎么编手串,然后把红绳和艾草编在一起送给了他。
那时的傅京御震惊地看着这条不算美观的手串,他张了张嘴,很久都没有说出话。
直到儿子又喊了他一声“爸爸”,他才把手串接过,郑重地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他抱了抱儿子,说:“安安,谢谢,爸爸很喜欢。”
现在想来,在儿子担忧傅京御失眠的时候,他的失眠,是为了计划这场看似意外的车祸。
傅京御顺着我的视线,同样看到了手串。
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用衣袖将手串遮住。
第2章
“老婆,我向你承诺,我会和你一样,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去怀念我们的安安。”
我低垂下眼,没再说话。
若我此刻唯一的庆幸,是儿子从始至终,都以为傅京御爱他。
但我不能因为此,便忘记是他害了儿子。
安安,妈妈一定会为你报仇。
也会离开这个表里不一,伤害我们的凶手。
因为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第二天,傅京御带我回了家。
如果没有看透他恶魔的本质,傅京御是个很好的丈夫。
他会亲自为我下厨做饭,贴心地记住我的每一样忌口。
甚至担心我残留对车祸的阴影,每天晚上为我泡脚,按摩。
直到回家的第三天,傅京御才借口公司有事,早早离开了家。
我从他来不及熄灭的手机屏幕上看到,姜雪莹给他发了消息。
阿御,年年一直吵着要爸爸,我实在哄不了他了。
姜雪莹的孩子要爸爸,傅京御二话不说赶去他身边。
我的儿子,却死在见爸爸的路上。
我沉默着目送傅京御离开,然后上了三楼,站在他的书房前。
结婚五年,傅京御以夫妻也要有私人空间为由,将书房上了密码锁。
我输入姜雪莹和姜年年的生日,果然打开了房门。
偌大的书房,四面墙上挂满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从姜雪莹怀孕、生产,再到姜年年的满月、长的第一颗牙齿,迈出的第一步,
傅京御都一一记录下来。
可我儿子从出生到死亡,四年的照片,都填不满一本小小的相册。
我又打开傅京御桌上的日记本。
5月20日,阿雪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尽管猜到是她怀孕的消息,但当她亲手把验孕棒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住落了泪。



1月23日,我当爸爸了,我为他取名年年。
他小小的一只,我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那一瞬间,我几乎想把名下所有的资产都送给她们母子。
可下一秒医生却告诉我,年年出生就有先天性心脏病。
9月30日,为了年年,我结婚了,新娘不是阿雪。
阿雪,我一定会当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看到他写下的最后一句话,几乎要穿透纸的字迹仿佛下定了多大的决心。
我不仅苦笑了一下。
原来,和我结婚,是这么忍辱负重的一件事。
怪不得五年前,我满心欢喜地把孕检报告捧到傅京御眼前,他却是沉默了很久。
然后像完成了一件任务般,跟我说:谢谢。
安安出生,傅京御抱也没有抱他。
他见他的第一眼,只是冷静地吩咐医生,去带安安做一个全身检查。
尤其是心脏。
新婚那一晚,房间里没有开灯。
我借着窗外的月光,才看清傅京御的脸。
以前,我以为是他不好意思。
现在看来,只是因为他想娶的人不是我,他想看的那张脸,也不是我。
日记内容杂乱无章,无一不是关于姜雪莹和姜年年。
日记的最新日期,是七天前。
也许艾草对助眠真的有效。
我睡了一个好觉,梦里竟然梦到了……
傅京御后面没有写,我也没有心思再去看。
我把日记本的内容拍了照,发给委托的私家侦探,然后将其放回原位。
走出书房的时候,傅京御回来了。
他见我从三楼下来,平静的脸上划过一丝慌乱。
“怎么突然想起来去楼上了?你的伤还没好,要多卧床休息。”
我拒绝了他下意识的搀扶。
“在床上躺久了,累了。”
傅京御盯着我,看我面色如常,暗自松了口气。
他把身后的东西拿出来。
“老婆,你最爱吃的城东糕点,我特意去给你买的。”
我是喜欢吃城东的糕点不假。
可五分钟前,姜雪莹在朋友圈发了同样的糕点图片。
配文:年年一句想吃,某人就开车两个小时买了回来。
她其实以前经常发这种模棱两可的朋友圈。
只是那时我绝不会想到她口中的某人,会是我的丈夫。
我在傅京御看不见的地方,给姜雪莹的朋友圈点了赞。
我想,再等等。
等我找到足够多的证据,我和傅京御之间,就该结束了。
给私家侦探结清尾款的时候,姜雪莹联系了我。
她约我见面,地点在郊区的一间别墅。
暖色调的房子里布置得很温馨,不像我和傅京御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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