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2月18日,美俄两国在沙特首都利雅得举行了4个半小时的双边会谈,这是三年多以来美俄负责外交和安全的高级别官员的首次会见。从会谈后双方发布的新闻通报来看,美俄双方达成了所谓的四点共识,国际舆论普遍认为美俄关系似乎有了很大的改善。

同时近期在我国的舆论场上关于美俄关系改善和回暖的新闻几乎也占据了国际关系问题的头条,但从很多标题以及内容来看也具有很明显的甚至人云亦云的指向性。



美国成为世界性强国是从二战后开始的,二战之前美国只是地区性强国。也就是说二战是美国从地区性强国迈向世界性强国的分水岭。但是,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footnoteRef:1]。美国二战后一跃成为取代欧洲主导全球性事务的强国,而是起于二战结束前美国领导人在以美国强大的国力为依托的基础上,对当时的国际格局所进行的高超和精妙的战略布局。 [1: 春秋·楚·李耳《老子》第64章。]

出乎史,入乎道。欲知大道,必先为史[footnoteRef:2]。我们从美国当年的战略安排中可以找到今天的美国政府给普京所释放出的“善意”的痕迹和注脚,也能找出他的指向性在何处? [2: 清·龚自珍《定盦文集·续集·尊史》。]

1943年在德黑兰会议上,美国总统罗斯福对苏联最高领导人斯大林说:“议会制政体对印度是不适合的,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在印度创立某种类似苏维埃的制度,从下面开始,而不是从上面开始,也许这个就是苏维埃制度。”[footnoteRef:3] [3: 《斯大林与罗斯福的会谈记录》(1943年11月28日),沈志华主编:《苏联历史档案选编》第17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第404页。]

罗斯福的这段话并不是在与斯大林讨论印度的政治制度和发展前景,而是隐含的告诉了斯大林印度战后可以成为苏联的势力范围。须知此时的印度还是大英帝国的殖民地



同时需要指出的是,德黑兰会议并不是美苏两国领导人的双边会谈,而会议的主题是美英苏三国关于美英开辟西欧第二战场,东西方配合对德作战问题。

也就是说会议的参与方是美英苏三国,既然是美英苏三国共同参加的会议,那么时任英国首相丘吉尔本人也理所应当的在德黑兰。如此我们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美国总统罗斯福即使在拥有希特勒这个共同敌人的条件下,在与英苏讨论对德作战的这次会议中,并且还是在丘吉尔也在德黑兰的“眼皮子底下”,主动的将自己盟友的利益出卖给了不同阶级和意识形态阵营的斯大林。

在这里顺便说一句“不读书,没文化”是很要命的。80多年过去了,今天的中国依然还有无数的美利坚拥趸看不清这座“文明的灯塔”的底色?“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在印度创立某种类似苏维埃的制度”。罗斯福总统的这句话无疑是给了今天痴迷并追求向往于美国“民主”“自由”灯塔下的中国公知一记响亮的耳光。试想,美国连一条战壕里的盟友和拥有共同血缘关系的丘吉尔[footnoteRef:4]都能够加以出卖,会看中对自己实际并无多大利益只会跪舔并毫无血缘关系的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吗?你们在美国人心中的分量能高过丘吉尔吗?所以我们常说“读史让人明智”这句话是正确的。所谓的“中国公知”多年以来表现出的“崇美”和“跪美”丑态,其成型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读书、没文化”的集中表现。 [4: 丘吉尔曾得意地告诉斯大林,“从母系方面讲,他一半是美国人”。见《斯大林与丘吉尔的会谈记录》(1943年11月30日),沈志华主编:《苏联历史档案选编》第17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第448页。]

罗斯福不惜将自己同为盟友和“亲戚”的重要利益出卖给斯大林,是因为罗斯福支持和同情社会主义事业和无产阶级革命?显然不是。而是因为罗斯福是一位具有深邃思想的资产阶级政治家和战略家,因为他明白美国自独立战争和建国以来面临的主要威胁与遏制的战略方向就是欧洲和以欧洲为主导的国际战略格局。只是美国自身所处的地缘环境使得自己本土免于遭受战火的摧残,在希特勒雄心勃勃统一欧洲受挫即将迎来俄英从东西两面反击之时,罗斯福适时的介入到了欧洲事务以及战后欧洲战略格局的安排当中。将本身虚弱且分裂的欧洲进一步削弱,而将其削弱的重要手段就是切断供养英法等国的海外殖民地的资源回流,这也是二战后亚非拉出现了大范围的民族解放运动的重要原因。

但罗斯福这位美国的政治领袖显然明白“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句来自中国的哲学所蕴含的深刻道理。同时也明白美国尽管力量强大但并不足以包办打倒主导世界格局近三个世纪的欧洲霸权,所以果断的拉上了在反击纳粹德国两年多时间并展现出一定力量且被欧洲边缘化的斯大林。最终通过新的国际体系即雅尔塔体系正式取代了欧洲主导国际事务的凡尔赛体系,将本身分裂的欧洲进一步一分为二,将本身属于欧洲势力范围的东欧交给了社会主义阵营的斯大林。

二战后的美国也正是在罗斯福总统的主导下通过雅尔塔体系的建立并打倒了之前的凡尔赛体系而逐步走向辉煌的。但罗斯福之后的美国领导人并不能理解“一个好汉三个帮”这句来自中国的古训,使美国出现辉煌之时在乔治·凯南的遏制理论和麦卡锡主义的战略鼓动下对苏联和中国进行了长时间的遏制与打压,并最终在朝鲜和越南战争中大量的消耗了美国的元气。

吃一堑长一智,正在美国与中苏对峙并陷入越南战场的泥潭之中的1967年欧盟的前身即欧洲共同体成立。而此时的国际形势让刚上台的尼克松和基辛格果断抛弃了罗斯福之后美国这种大而无当且为欧洲做战略清道夫的角色,果断的做出了改善与缓和对华和对苏关系。特别是中美关系的破冰与改善使美国重新获得了宝贵且有利的战略环境,彻底扭转了之前不利于美国的战略空间,为最终战胜苏联而打下了重要的战略基础。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就在美国打倒苏联的当年即1991年《欧洲联盟条约》签订。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苏联解体之后,美国再一次的如日中天使得当时的美国朝野处于一种既兴奋又忘乎所以的状态,从克林顿开始这些出生于二战后的历任美国总统不知道先辈的创业艰难,也不知道自己看似强大的美国家底该如何消费,再一次扮演了罗斯福之后到尼克松之前历任美国总统所扮演的“世界警察”的角色,并有过之而无不及。

新世纪以来美国以“反恐”和“人权”为旗帜再一次挥师中亚和中东,其结果与当年的朝鲜和越南战争相似,昂扬而去却铩羽而归,既输了里子也输了面子。

有意思的是,就在美国出兵伊拉克的第二年即2004年,欧盟实现了前所未有的拓展,由之前的15国迅速增加为25国,几乎涵盖了东欧所有国家。一个当年被罗斯福与斯大林共同削弱的“小欧洲”瞬间有了“大欧洲”的基本雏形。

欧洲的资本与技术如果能和乌克兰的能源与黑土地相结合,对欧洲特别是对其“大欧洲”发展的潜力和后劲将是不言而喻的。这也是当年希特勒在基本实现统一欧洲的条件下所发动的“巴巴罗萨计划”中,为什么宁可推迟进攻莫斯科也要坚决拿下乌克兰的重要原因。

理解了这一点我们也就理解了2014年4月,时任德国总理默克尔与法国总统奥朗德为什么要撇开美国与乌克兰和俄罗斯签订《明斯克协议》。同时理解了这一点我们也就理解了普京在此次俄乌战争中,在成功消耗了乌军的有生力量并取得了基本胜利的条件下为什么把战场仅仅局限在乌东四州,而不急于向西推进的重要原因,这不是口口声声评论说俄罗斯军队“拉胯”的这些评论家所能理解的。

明乎此,我们也就进一步理解了2025年2月14日美国副总统万斯在慕尼黑安全会议上炮轰欧洲所隐含的深层次原因。万斯在会议上痛批欧洲政府“正在背离与美国所共享的一些最基本的价值”,万斯在这里所谓的“背离最基本的价值”的潜台词就是欧洲背离了“小欧洲”的基本价值。结合特朗普之前三令五声的重申欧洲要提高北约军费比例即这一美国“保护费”的要求,特朗普绝不仅仅是为了几个钱的问题跟欧洲过不去,这里面有历史与现实对立的深层逻辑。



有的同志可能会有疑问,拜登政府之前成功的挑动了俄乌战争,美国在这场战争中既能让军工复合体赚的盆满钵满,又能够让欧洲取消购买俄罗斯的石油天然气转而购买美国的高价油气,难道对美国没有利益吗?为什么要急于停止这场对美国稳赚不赔的战争呢?

这与评论二战后美国成为世界性强国是因为在二战爆发之初美国给参战国大卖军火和能源,是因为发了战争财的缘故相似。这样说不能说不正确,但是并不全面,至少没有说到核心要义上。美国能在战后一跃成为主导世界的一极,核心在于巧妙和高超的战略布局,而不是账房先生这种短期利益的驱使。我们从特朗普上台这一个多月的大刀阔斧不难看出特朗普对美国衰落的表症之下所隐藏的重大战略性问题已经有了要加以改变的“凌云壮志”。

与当年罗斯福总统改变给参战国大卖军火和资源而选择“旗帜鲜明”的加入反法西斯阵营并携手斯大林这个“共产主义国家的总司令”共同结束二战一样,今天的特朗普选择抛开欧洲跟普京共同携手结束俄乌战争又有什么感到不理解的呢?

欧洲尽管失去了昔日主导世界事务的荣光,但是曾经先辈的辉煌不能不深深地刻在今天欧洲这些“有识之士”的心中,不然就很难解释欧盟在每次美国出现战略失误的时间节点上都在不遗余力的扩张,这仅仅是经济贸易问题吗?不,绝不仅仅是这个问题,而是用美国副总统万斯的话来说是“基本价值”的问题。

如今天不假年同时又内外交困的特朗普,一边在得罪美国“深层政府”的华尔街资本集团,一边又在得罪“欧洲盟友”的情况下,拉上普京在一定程度上恢复雅尔塔体系在欧洲的再次建立,同时并与中国建立战略互信将是特朗普政府能够走出困境的唯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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