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黄土地上的风沙吹过三十五年，周明远的心却仿佛定格在那个知青下乡的夏天。
"再等我三年，一定回来娶你。"
这句承诺像一颗种子，深埋在两个人的心里，却在不同的土壤里长出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当他终于踏上归途，面对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周明远浑身颤抖："你是谁？"
那姑娘轻声回答："爷爷，奶奶说，您终于回来了。"
命运为何如此作弄，让一生孤独的人忽然发现，他早已儿孙满堂？
01
周明远站在火车站台上，手里攥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
那是他二十二岁时的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上衣，脸上带着青涩的笑意。
照片背后是一行褪色的字迹：1975年，延安杨家村，与小花合影。
只是照片上的小花早已被撕去，只留下他一个人的孤零零的笑容。
火车进站的轰鸣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周明远抬头看了看站台上的大钟，2015年5月18日，距离他离开这片黄土地，已经整整三十五年了。
"周教授，这边请。"一个年轻人朝他挥手，那是陕西省建设厅派来接他的工作人员。
周明远点点头，拎起简单的行李跟了上去，心中默默计算着从这里到杨家村还有多远的路程。
"周教授，您这次是来负责我们延安乡村振兴建筑设计项目的吧？听说您是我国著名的乡村建筑保护专家。"年轻人热情地说道。
周明远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却透过车窗，凝视着远处熟悉又陌生的黄土高坡。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此行除了工作，还有一个尘封了三十五年的心愿。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周明远的思绪也随之飘回到那个遥远的1975年。
那一年，北京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周明远，响应上山下乡号召来到了陕西延安的杨家村。
初到黄土地的第一天，他就遇见了村支书家的女儿李小花。
小花只有十七岁，却已经是村里出了名的能干姑娘，不仅下地干活利索，还会绣花做鞋。
周明远至今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的样子，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腼腆。
"北京来的知青啊，听说过北京，没去过，是不是特别大？"小花问他，声音像山间的清泉一样清脆。
"大，比你们这个村子大几百倍，有高楼大厦，有长安街，有天安门广场。"周明远笑着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来我们这儿呢？"小花歪着头问，眼中满是不解。
周明远一时语塞，他想说这是响应号召，是为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但看着小花天真的眼神，他只是说："来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就这样，小花成了周明远在杨家村的第一个朋友。
小花教他锄地、播种、挑水，教他分辨哪些野菜可以吃，哪些地方会有野兔出没。
而周明远则在农闲时教小花认字读书，给她讲北京的故事，讲大学里学到的知识。
他们一起在山坡上放羊，一起在谷场上扬场，一起在月光下读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明远发现自己总是忍不住去寻找小花的身影。
而小花的眼神也总在不经意间与他相遇，然后慌乱地移开。
那是一个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年代，爱情以最原始的方式悄然生长。
他们相爱了，却又不敢声张。
因为那个年代，知青和村姑的恋情被视为不务正业，更何况小花是村支书的女儿。
他们只能在山路上偶尔擦肩而过时，轻轻地触碰一下对方的手指。
或者在集体劳动的间隙，远远地对视一眼，便足以让彼此的心跳加速。
周明远记得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亲密接触。
02
那是1979年的冬天，小花不小心从山坡上滑下来，扭伤了脚踝。
周明远二话不说，背起她往村里走，山风呼啸，小花的呼吸拂在他的耳边。
"明远，如果有一天你要回北京了，你会记得我吗？"小花轻声问道。
周明远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说："我不会回去，就算回去也会带你一起。"
他不知道，命运很快就会给他们开一个残酷的玩笑。
1980年初，知青返城政策出台，周明远接到了返京通知。
他跑遍了所有能跑的地方，试图申请留在陕西，但所有努力都被一句话堵了回来："这是中央政策，不容讨价还价。"
更让他绝望的是，他北京的父母已经得了重病，家里急需他回去照顾。
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周明远约小花在村后的山崖上见面。
月光如水，小花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们流下来。
"我会等你回来，不管多久。"小花说。
周明远取下脖子上戴着的家传玉佩，郑重地交给小花："这是我家祖传的平安玉，你替我保管，我一定会回来取的。"
他又塞给小花一张自己的照片："背面写着地址，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写信。"
"三年，最多三年，我一定回来娶你。"周明远紧紧抱住小花承诺道。
小花点点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我信你。"
第二天，周明远随着最后一批知青离开了杨家村，临行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小花站在村口的槐树下，向他挥手告别。
那个画面，成为了他记忆中最后的定格。
回到北京后，周明远立刻投入到照顾父母的生活中。
他白天在分配的设计院工作，晚上照顾卧病在床的父母，唯一的慰藉就是时不时收到小花寄来的信。
起初，小花的信来得很勤，字迹稚嫩却情真意切，信中总是充满对他的思念，以及村里的各种琐事。
周明远也常常给小花回信，详细描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以及对未来的规划。
然而，到了1981年下半年，小花的信突然变得稀少起来。
周明远焦急地连续写了好几封信，但都如石沉大海，再没有收到回音。
他尝试过电话联系，但那个年代的农村根本没有电话，他甚至想立刻动身去陕西，却因父亲的病情加重而不得不留在北京。
1982年，周明远的父亲去世了。
料理完丧事后，周明远终于得以请假，匆匆赶往陕西。
然而，当他再次踏上杨家村的土地时，等待他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小花一家已经搬走了，村里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周明远像疯了一样在周边的村庄寻找，但一无所获。
回到北京后，周明远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中。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当初的承诺太过轻率，是不是小花等不及了，又或者是小花的家人强行拆散了他们。
无数个夜晚，他辗转反侧，梦中总是出现小花站在村口向他挥手的场景。
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周明远渐渐将自己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他从一名普通设计师逐渐成长为建筑设计院的骨干，后来又以乡村建筑保护为研究方向，成为了国内知名的建筑学教授。
他的作品获得过无数奖项，他的论文被翻译成多国语言，他的学生遍布全国各地的设计院和高校。
但他始终没有结婚。
周围的亲友不断地为他介绍对象，但每次约会都以失败告终。
有一次，一位女同事忍不住问他："周教授，你到底在等什么？"
周明远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但心里却想：我在等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兑现的承诺。
他的卧室里挂着一幅黄土高原的风景画，那是他根据记忆中杨家村的样子所作。
每当夜深人静，他都会对着那幅画出神，思绪飘向遥远的陕北。
随着年龄的增长，周明远渐渐接受了可能再也见不到小花的现实。
03
他将全部的爱都给了他的学生和他的建筑事业，他的作品中总是融入陕北黄土高原的元素，仿佛这样就能离那段记忆更近一些。
2015年，已经65岁的周明远正式从北京大学建筑系教授的岗位上退休。
就在收拾办公室的最后一天，他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周明远教授吗？我是陕西省建设厅的李部长，我们想邀请您参与一个乡村振兴建筑设计项目。"
"项目在哪里？"周明远随口问道。
"在延安，具体地点包括几个传统村落，其中就有您当年下乡的杨家村。"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周明远的手一抖，差点将电话摔在地上。
"杨家村？您确定是杨家村吗？"周明远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我们查过您的资料，知道您曾在那里当过知青，所以特别想请您回去看看，为家乡的建设出一份力。"
周明远没有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
于是，三十五年后，他再次踏上了去往陕西的列车。
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艰难前行，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得熟悉起来。
远处的山峦起伏，近处的梯田层层叠叠，一切都和记忆中的差不多，又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到了，周教授，这就是杨家村。"司机的声音将周明远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周明远望向窗外，惊讶地发现，曾经贫瘠的小山村已经变了模样。
整齐的水泥路取代了曾经的土路，砖瓦房替代了过去的窑洞，村口还竖起了一块"陕西省传统村落保护示范点"的牌子。
周明远心情复杂地下了车，缓缓走进村子。
村里的人对他这个陌生的老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没有人认出他就是三十五年前的那个北京知青。
也对，那时候的年轻人，现在也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更何况他只在村里待了五年。
周明远漫无目的地在村子里走着，寻找着记忆中的痕迹。
村中央的那棵大槐树还在，只是树干更加粗壮，枝叶更加茂密。
他曾经住过的知青院已经变成了村委会办公室，而小花家住的窑洞所在的位置，现在建起了一排新房子。
"您是外地来的吧？"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周明远转身，看到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姑娘站在他身后，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上翘。
那一瞬间，周明远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小花。
"你......"周明远的声音哽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叫李小雨，是村里的导游，负责接待来参观我们传统村落的客人。"姑娘礼貌地自我介绍道，"您需要我带您参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