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曹婧雯
杨萍,是从事服装制版工作42年的服装结构师;是青岛国际时装周时尚奖银奖获得者;是社会企业家;是全国首家具有公益性、非营利性等特点的残疾人辅助性就业服务机构——青岛市市北区同沐阳光残疾人辅助性就业中心负责人;也是48个孩子的“杨妈妈”。她以身为灯,照亮孩子们前行的道路,她以爱为引,指向浓雾初散的未来。
幼时患病 前路崎岖
挥起剪刀裁剪自己的人生
杨萍6个月时患上了小儿麻痹症,至今仍靠轮椅行走。上初中时因身体情况,经常受到同学们的欺负,杨萍不认输,奋发向上,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渐渐融入班级群体。上高中的关键时刻因为身体原因与喜欢的学校失之交臂,杨萍接受不了,独自一人去了北京。“当时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这样,之前读书时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我就自己买了地图去北京疯玩。”杨萍说道,“当时看了能有200多场电影,心里就想着我要出去见世界,见我没见过的任何事情。”小小的杨萍将游玩当作情绪的发泄口,肆意挥散着自己的愤懑不平。
在北京“疯玩”的几个月像梦一样,梦醒了,杨萍回到了青岛,不得已拾起了自己的人生。因为不能上学,杨萍就去了裁缝店当会计,耳濡目染下,她渐渐亲手做上了衣服。1984年,青岛举办第一届服装大奖赛,非科班、不会画稿的杨萍带着五套衣服参加了比赛,一举拿下三个一等奖。“参加的时候没人看好我,父母也是抱着让我去体验的心情报名的,真的知道自己拿奖后信心大增,觉得自己在服装剪裁方面有天赋,我就去夜校开始学画画,一学就是五年。”年轻时有些自闭的杨萍不愿让同学知道自己身体上的残疾,每天白天工作结束后早早就来到教室坐好,晚上最后一个离开。“我上了五年课没人知道我腿不好,最后看到时他们都很惊讶。”杨萍打趣道。
在夜校完成了绘画和服装设计课程后,杨萍开了一间裁缝店,继续深入自己在服装设计方面的学习,并尝试给身边朋友做衣服,逐渐小有名气。
家庭遇难 挑起大梁
羽化成为青岛“打版女王”
2002年,丈夫出车祸,多天的抢救和连年的康复花光了家里积蓄,在外欠债39万元,家庭的重担转移到了杨萍身上。“之前都是给身边朋友做衣服,跟着兴趣走,其实知道欠债的数额我也很懵,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这个身体状况出去工作也没人肯要。”无处下手的杨萍最终决定还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闯一闯。
从未做过衣服外贸的她一次次打电话、一个个公司拜访却屡屡碰壁,不仅如此,还频频遭遇别人不信任、嘲讽的眼光,杨萍对那段艰苦的经历印象深刻,“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人踩在地上碾了又碾,但是也没办法还得硬着头皮干。”因为不服输,杨萍迎来了自己的曙光。最开始时,她接了一家波兰知名童装品牌的打版工作,版书是英文的,杨萍就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查,不懂的就挨个找人问。“跌跌撞撞”地将样衣交到对方手里时杨萍十分紧张,但她相信自己的技术,结果也确实如此,杨萍凭借着过人的本领和做工精细的样衣,撕开了一道口子,只身闯入了外贸圈。
2003年,杨萍设计的套装在青岛国际时装周上获时尚类银奖,成为获奖者中唯一一名残疾人设计师。从一家公司到十家,再到几十家,杨萍前前后后为阿玛尼等十几个顶尖服装品牌的服装制版,创建了集产、销、研为一体的青岛雅时依派服装样品技术中心,服务青岛40多家外贸服装公司,每年为青岛外贸服装争取几十万件的服装订单。
不忘初心 争取权益
“高速”刹车走上助残道路
“2014年的时候,我们和40多家外贸公司有合作,也是这个时候我接到一个工作是让一些残疾孩子进入我的工厂,我当时就应下了,我年轻时跟自己说过,当我有能力的时候一定会接纳残疾人就业。”杨萍说道。深知残疾人找工作有多困难的杨萍不顾众人反对,毅然砍掉公司部分订单,将这些孩子接进工厂。2014年,杨萍成立了青岛市首家针对智力障碍和孤独症群体的公益性社会服务机构——同沐阳光残疾人辅助性就业中心,为42名特殊青年提供辅助性就业指导与培训。
“很多人来这里以前,眼前是灰暗的,孩子的家长也不知道孩子未来能干嘛,只希望他们平安健康地活着,但我对他们的要求不止于此。”杨萍说。“我教他们礼仪,让他们像正常孩子一样懂得社会规则,带他们出去玩,去北京和乌兰布统草原,我希望他们不走我走过的路,我希望他们很顺畅的发展。”刚开始和孩子们相处的杨萍远没有现在这么游刃有余,“孩子们刚来的时候什么也不会,布料会被他们剪坏,教过的东西第二天就忘记,那时候很崩溃。”杨萍称,“但是我一直坚信我能教会他们,我不限制他们做什么,顺应着他们的兴趣爱好教导。”同沐阳光中心从生活技能、劳动技能、学习技能、社交技能等方面全面地培训孩子们,小到学习系鞋带、擦桌子等日常琐事,她都会一遍遍地教给孩子们,甚至杨萍给孩子们的工作就是让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年年的陪伴,杨萍和孩子们结下了深厚的羁绊,谈到未来杨萍面带期望地说:“希望自己身体健康,可以多陪伴他们,最好是能和他们一起养老。”杨萍还提出了智老结合的养老方式,组建一个能让孤独症孩子和父母一起陪伴养老的地方成了杨萍未来助残工作的目标,“这样孩子们还能照顾父母,我也不希望好不容易带他们看了世界,老了的时候还要被圈起来养在一个小小的地方。”
因为有爱,所以同沐阳光。杨萍说:“我们希望未来能够把我们的实践变成可复制的模式,帮助和引导更多孩子走出封闭的环境,以自尊、自立、自强的精神风貌站在社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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