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桂兰,今年63岁,来自一个小县城。

年轻时,我在镇上的供销社工作,后来供销社倒闭,我就回家做了一些小生意,卖菜、摆摊,东拼西凑地把儿子供上了大学。

丈夫早年因病去世,我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长大,日子过得不算轻松,但看到儿子考上大学、在外地成家立业,我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



儿子李明今年35岁,大学毕业后留在省会城市工作,娶了个本地姑娘王婷,两人买了房,有了孩子,日子过得稳定。

儿媳王婷是个能干的女人,在一家私企做财务,收入不错,但工作忙,孩子出生后,她坚持要继续上班。于是,我在儿子开口之前,主动提出去城里帮他们带孩子。

“妈,您一个人在老家也孤单,过来和我们住吧,正好帮我们带带孩子。”儿子当初是这样和我说的,满脸笑意,眼里都是期待。



我当时没多想,觉得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子成家立业不容易,年轻人压力大,我作为母亲,能减轻他们一点负担就减轻一点。再说了,孙子是李家的骨血,怎么能让外人带呢?

于是,我卖掉了县城的小房子,把仅存的一点积蓄拿出来,帮儿子还了房贷,然后收拾行李,带着一颗欢喜的心,搬进了他们的新房。

刚开始的日子还算顺利,儿媳对我客客气气,儿子也很孝顺。可随着时间推移,我渐渐发现,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似乎越来越尴尬……



刚到儿子家时,我对一切都感到新鲜。高楼大厦、宽敞的小区、干净的电梯间,这些在老家从未体验过的东西让我觉得儿子真的出息了,日子比我年轻时强太多了。

起初,儿媳对我还算客气,平时上班忙,回到家也愿意搭把手,偶尔还会问我在家习不习惯。

儿子更是处处维护我,时不时带我出去吃饭,逢年过节也会给我买衣服。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觉得这个家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打下的,但至少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可慢慢地,情况开始有了变化。

孩子一点点长大,开始学会走路、说话,也越来越黏我。每天一睁眼,喊的都是“奶奶”,吃饭要奶奶喂,睡觉要奶奶抱,摔倒了也只找奶奶安慰。对我来说,这是天大的幸福,可我明显感觉到儿媳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有一次,孩子哭得厉害,我刚把他抱起来哄,儿媳就冷冷地说:“妈,孩子也得学会自己适应,不能太宠。”

她脸上带着笑,可语气里的不满却藏不住。儿子在一旁没吭声,我只能讪讪地把孩子放下。



后来,孩子上了幼儿园,我的主要任务变成了做家务。每天早起做饭,收拾家里,洗衣拖地,接送孩子,日复一日。

儿媳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和我闲聊,甚至有时我主动搭话,她也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日子就这样一年一年过去,我的身份从母亲变成了保姆,甚至连保姆都不如。

有一次,儿媳的母亲生病住院,儿媳每天去医院照顾,家里的一切事务全落在我身上。



那阵子,我连轴转,一天三顿饭、孩子的接送、家里的卫生,样样都得做。

可儿媳回来后,连句“妈,辛苦了”都没有,反而皱着眉头说:“妈,您做饭能不能清淡点?我妈说您做的菜太咸了,孩子吃了对身体不好。”

我一愣,心里顿时不舒服。她母亲偶尔来家里吃饭,我每次都特意做得清淡些。可她这话的意思,倒像是我成心做得咸,让她母亲吃不惯似的。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可这件事让我心里有了个疙瘩。我开始意识到,在这个家里,我只是个外人,真正的亲人,是她的父母,而不是我。

这几年里,儿媳的父母偶尔会来小住,每次他们来,儿媳都会格外热情,买各种好吃的,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连我睡的房间都要腾出来给他们住。而我呢?只能跑去沙发上凑合几天,连个像样的地方都没有。儿子对此也从不过问,仿佛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真正让我寒心的,是去年的春节。

那天,我正在厨房忙活,听见儿媳打电话,语气轻快:“爸妈,今年你们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吧,孩子也想你们了。”

我的手一顿,心里一阵发冷。她的父母要来,那我呢?这房子就这么大,他们来了,我住哪儿?

儿媳挂了电话,转身对我说:“妈,我爸妈今年过来过年,家里地方不大,您要不回老家住几天?”

我愣住了,手里的汤勺险些掉在地上。她说得轻描淡写,可我听着却觉得心寒至极。不是让我回老家“几天”,而是让我“回去”。

我抬头看向儿子,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等着他出来说句话。然而,他只是低着头看手机,装作没听见。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这些年我在这里,从来都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甚至连个真正的亲人都不是。

那天晚上,我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第二天一早,坐上了回老家的大巴。

回到老家后,我才发现,自己在城里待了七年,老家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了。邻居换了好几批,过去熟悉的人也渐渐没了联系。我一个人住在租来的小屋里,日子清贫但清静。

我本以为,儿子会给我打电话,问问我过得好不好,甚至哪怕只是随口一句“妈,您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觉得安慰。可他什么都没问,甚至连除夕夜都没打一个电话。

过完年后,我做了一个决定——断供房贷。

当初,我卖掉了老家的房子,把钱全部拿去帮儿子还房贷,想着这样能减轻他的压力。可现在看来,这个家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又何必再为这个家付出?

我给儿子打了电话,语气平静:“明儿,从下个月开始,房贷你们自己还吧,妈年纪大了,钱不多,得留着养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儿子的声音:“妈,您怎么突然……”

“没什么,”我打断他,“妈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儿媳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妈不还房贷了?那咱们的经济压力……”

我心一沉,笑了笑:“你们年轻人能挣钱,妈挣不了,房子是你们的,妈已经帮了七年,也该歇歇了。”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那之后,儿子再没主动联系过我。我偶尔给他打电话,他也总是匆匆忙忙,没说几句就挂断了。至于儿媳,更是一次都没打来过。

可我并不后悔。

这七年,我付出了太多,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一回?

如今,我在老家过着简单的日子,种点菜,养几只鸡,偶尔和邻居聊聊天。虽然孤独,但心里却踏实了。

有时候,我也会想,等孙子再大些,他会不会想起小时候那个整天围着他转的奶奶?会不会有一天,突然给我打个电话,问问我过得好不好?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余生不长,我想好好为自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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