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01
我叫李小春，名字里藏着父亲对我的所有期望。
"小春，你知道吗？你的名字是我翻遍了所有书本才想出来的。"父亲常常这样对我说，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骄傲。
每当这时，他总会放下手中的农活，摘掉沾满泥土的草帽，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春天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万物复苏，充满希望。爸爸希望你的人生也能像春天一样，处处生机，前途无限。"
父亲是个农民，初中毕业，却有着超出常人的知识渴望。在我们村里，他是少有的"文化人"。他的书架上摆满了泛黄的旧书，有《唐诗三百首》，有鲁迅的作品集，甚至还有一本破旧的《红楼梦》。那些书是他最珍贵的财富，比田里的庄稼还要重要。
"如果不是家里太穷，爸爸真想多读几年书，考个大学，当个老师。"每每说起这个遗憾，父亲的眼里总会闪过一丝黯淡。他叹口气，接着说，"但是没关系，小春，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爸爸的梦想就靠你来实现了。"
我的母亲王兰，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性格开朗，做事麻利，对生活充满热情。她不识几个字，却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她常说："咱农村人，就是靠这双手吃饭的，勤快点，日子总不会太差。"
母亲虽然不懂诗词歌赋，却深深爱着我的父亲。在那个看重生男孩的年代，我家因为只有我这个女儿，常常受到族里人的冷眼。奶奶时常抱怨父亲"没本事"，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叔伯们也对父亲爱搭不理，逢年过节聚在一起，总是无视父亲的存在。
"没事，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父亲总是这样安慰母亲，"有小春就够了，她比十个儿子还强。"那时候的我，年纪太小，不懂得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只知道父亲母亲很爱我，而我是家里最幸福的小公主。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偏爱捉弄那些善良的人。
我六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夺走了父亲的生命。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父亲在田里干了一整天活回来，突然倒在了院子里。送到镇医院时，医生说是脑溢血，需要转院。但是路途遥远，加上家里拿不出那么多医药费，父亲最终还是离开了我们。
我依稀记得那天，母亲跪在父亲的床前，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我站在角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父亲再也不会给我讲故事，再也不会带我去看田野里的野花了。
父亲走后，家里一下子失去了顶梁柱，生活陷入了困境。原本就不宽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兰啊，你一个女人带个丫头，以后怎么过啊？"奶奶坐在堂屋里，面无表情地说，"不如把小春送人得了，你也好改嫁。"
"不行！"母亲几乎是吼出来的，"小春是我和他爹的心头肉，我就是死，也不会送人的！"
"那你要怎么过？家里那几亩薄田，够你们娘俩吃几天的？"奶奶冷冷地说。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抹着眼泪。从那天起，她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憔悴和无尽的疲惫。
为了维持生计，母亲起早贪黑地干农活。那时候的我，常常被带到田间地头，无人照料。太阳毒辣的时候，母亲会用一块布给我搭个简易的凉棚，然后继续弯腰在田里忙碌。
"小春乖，再等一会儿，妈妈干完这片就回家。"母亲总是这样安抚我，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衫。
回到家里，我们常常受到奶奶和叔伯们的冷眼。他们嫌弃我们母女俩是家里的负担，甚至连一日三餐都要挑三拣四。
"又带着这丫头来添乱！"二叔每次见到我，总是皱着眉头，"兰啊，你也不小了，再找个人家嫁了吧，别在我们家拖累大家了。"
母亲总是沉默以对，但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痛苦和挣扎。夜深人静时，我时常听见母亲在被窝里低声啜泣，那压抑的哭声像刀子一样刺痛我幼小的心灵。
我八岁那年冬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让母亲卧床不起。那段日子，家里没人照顾我，我常常饿着肚子，衣服也是脏兮兮的。一天，我在院子里玩耍时不小心摔倒，膝盖撞在了石头上，血流不止。
没有人来帮我，我蜷缩在角落里，默默地忍受着疼痛。直到母亲挣扎着起床找我，才发现我的腿已经肿得老高，伤口也化了脓。
"小春，对不起，妈妈没照顾好你。"母亲抱着我，泪如雨下。她用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清理我的伤口，嘴里不停地道歉。
那个寒冷的冬天过后，母亲的身体虽然好转，但她的心似乎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一天晚上，母亲把我叫到身边，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说："小春，妈妈要告诉你一件事。"
我仰着小脸，天真地问："什么事啊，妈妈？"
母亲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道："妈妈...妈妈想带你去一个新家，那里会有人疼你、爱你，不会让你受苦。"
"新家？"我眨着眼睛，不明白母亲的意思，"我们不住在这里了吗？"
"是的，小春。"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妈妈...妈妈要改嫁了。有一个好心的叔叔，愿意接纳我们娘俩。他有两个儿子，都比你大，以后他们会像亲哥哥一样照顾你。"
我那时年幼无知，不懂"改嫁"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我们要离开这个充满冷漠的家，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
"爸爸呢？"我天真地问，"爸爸会一起去吗？"
母亲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紧紧地抱住我，声音哽咽："爸爸...爸爸在天上看着我们，他会祝福我们的。"
就这样，在我八岁那年春天，母亲带着我，离开了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踏上了前往未知命运的旅程。
02
我们来到了张家。那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墙角有一片小菜园。
张大山，我的继父，是个朴实憨厚的中年农民，比母亲大五岁，一双大手粗糙却温暖。他的妻子几年前因病去世，留下他和两个儿子相依为命。
我第一次见到继父时，害怕的躲在母亲身后，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角，不敢抬头。
"这就是小春吧？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继父蹲下身子，和蔼地对我说，"别怕，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你。"
我怯生生地抬头，看到一张饱经风霜却充满善意的脸。继父的眼睛很温暖，像冬日里的一捧火，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来，见见你的两个哥哥。"继父招呼站在一旁的两个男孩上前，"这是大哥张明，今年十八岁；这是二哥张强，十六岁。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亲哥哥了。"
张明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张强则壮实许多，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
"小妹妹，来，大哥给你糖吃。"张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递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在母亲鼓励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接过糖果。那是我第一次吃到如此甜美的东西，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兄长"的关爱。
"小春，别客气，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大哥说。"张明温和地说。
"对啊，小妹，二哥力气大，以后谁欺负你，你就告诉二哥，二哥帮你出气！"张强挥舞着拳头，一副要为我两肋插刀的模样，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的紧张也消散了几分。
继父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继祖父母，对我更是疼爱有加。奶奶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常常把家里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吃；爷爷则是个爱说爱笑的老人，喜欢背着我在村子里转悠，向邻居们炫耀他的"小孙女"。
"看看，这是我们家的小春，聪明着呢！"爷爷总是这样自豪地介绍我，"上个月刚上学，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将来肯定是个大学生！"
在张家，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完整的家的温暖。继父对我视如己出，从不因为我是"后娘带来的"而区别对待。他常常在农闲时节，带我去田野里散步，给我讲各种植物的名字，教我认识天上的星星。
"小春，你知道吗？那颗最亮的星星叫北极星，它永远在北方，不会移动。如果你迷路了，看到它就能找到回家的路。"继父指着夜空中的一颗明亮的星星对我说。
"爸爸，我不会迷路的，因为有你和妈妈在。"我天真地回答。
继父愣了一下，眼圈微微发红。那是我第一次叫他"爸爸"，也是我们父女关系真正确立的时刻。
大哥张明是个爱读书的人，很像我的亲生父亲。他常常帮我检查作业，教我解决学习上的难题。在他的指导下，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小春，你真聪明，一点就通。"大哥常常这样夸我，"以后一定能考上好大学。"
二哥张强虽然学习不如大哥用功，但他有一身好力气，做起农活来特别麻利。他对我的保护更是无微不至。
有一次，我上学路上被几个男孩子欺负，说我是"后娘带来的野丫头"。我哭着回到家，二哥知道后，二话不说就冲到学校，把那几个男孩狠狠教训了一顿。
"谁敢欺负我妹妹，就是跟我张强过不去！"二哥挥舞着拳头，气势汹汹地宣布。那一刻，我感到无比的安全和骄傲。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欺负我。在学校里，我不再是那个被人嘲笑的"没爹的丫头"，而是有着两个强大哥哥保护的李小春。
母亲在新家也找到了幸福。继父对她体贴入微，从不让她干重活，家里的大事小情都会征求她的意见。我常常看到母亲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那是我在老家从未见过的轻松和幸福。
"小春，妈妈做对了吗？"有一天晚上，母亲轻声问我。
我靠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坚定地点点头："妈妈，我喜欢这个家。爸爸对我们好，大哥二哥也疼我。"
母亲紧紧地抱住我，眼泪无声地滑落："谢谢你，小春，谢谢你理解妈妈。"
就这样，在张家的爱护下，我度过了平静而幸福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高中毕业那年，我以全县第三名的成绩考上了省城的重点大学。全家人都为我高兴，继父更是激动得几天睡不着觉。
"我女儿大学生了！"继父逢人就说，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朵花。他特意去集市上买了一套新衣服，还有一个漂亮的行李箱，为我准备上大学用的东西。
"爸，这些太贵了。"我心疼地说。
"不贵，不贵。"继父摆摆手，眼里满是骄傲，"我们小春值得最好的。"
大学期间，我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刘浩。他是隔壁系的学生，家境不错，为人诚恳踏实。我们相恋两年后，他向我求婚，我欣然接受。
毕业后，我们决定结婚。按照当地习俗，男方要给女方家一笔彩礼钱。我担心这会给刘浩家增加负担，也怕继父会因为彩礼问题与刘家产生矛盾。
"爸，彩礼的事..."我忐忑地开口。
"什么彩礼不彩礼的，你们年轻人好好过日子就行。"继父摆摆手，一脸不在乎，"小春，爸爸把你养大，不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回报，而是希望你幸福。如果刘浩是个好小伙子，能对你好，爸爸就放心了。"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扑进继父怀里："爸，谢谢您。"
婚礼那天，继父穿着新买的西装，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迎接宾客。他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眼里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这是我女儿，李小春，省城大学毕业的。"继父向每一位来宾介绍我，声音里充满了自豪。
母亲则一直抹着眼泪，既高兴又不舍，她帮我梳妆打扮，轻声叮嘱着各种结婚后的注意事项。
"小春长大了，有自己的家了。"母亲拉着我的手，声音哽咽，"但无论你走到哪里，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永远有爸爸妈妈疼你。"
"妈，我知道。"我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
大哥和二哥也赶回来参加我的婚礼。他们都已经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大哥在县城当了一名教师，二哥则接替继父，成为村里的种粮大户。
"小妹，新婚快乐。"大哥递给我一个精美的礼盒，里面是一套名贵的首饰，"这是大哥大嫂的一点心意。"
"谢谢大哥，大嫂。"我感激地说。
"小春，以后有什么事就打电话，二哥随叫随到！"二哥拍着胸脯保证，一如既往的豪爽。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庭作为坚强的后盾。
03
婚后，我和丈夫刘浩在省城安家，都找到了稳定的工作。我在一家外企担任行政主管，刘浩则在一家建筑公司任职工程师。生活忙碌而充实，每个周末，我们都会回家看望父母。
结婚一年后，我怀孕了。得知这个消息，继父和母亲都高兴坏了。
母亲特意从乡下赶来，带了一大堆自家种的新鲜蔬菜和鸡蛋，说是要给我补身子。
"小春，你现在是两个人的身体了，要多吃点有营养的。"母亲一边说，一边忙着在厨房里准备饭菜。
"妈，我自己可以做的，您休息一下吧。"我心疼地说。
"不累，不累，妈妈做这些习惯了。"母亲笑着摆摆手，脸上的皱纹里盛满了幸福。
怀孕期间，母亲几乎每个月都要来省城住上几天，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继父虽然不常来，但每次来都会带着各种各样的土特产，说是对胎儿好。
"爸，您别总是这么破费。"我不好意思地说。
"有什么破费的，都是自家地里种的。"继父憨厚地笑着，眼睛里满是期待，"小春，你说你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知道呢，爸，您希望是什么？"我问。
"男孩女孩都好。"继父想了想，认真地说，"只要健健康康的，就是对爸爸最大的安慰。"
在全家人的关爱下，我顺利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取名刘阳，寓意阳光明媚，前途光明。
刘阳出生后，我们夫妻俩的工作更加忙碌，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孩子。
继父和母亲二话不说，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从乡下搬到了省城，住进了我们家附近专门为他们租的小房子里，每天帮我们照顾孩子。
"爸，妈，你们辛苦了。"我心疼地看着他们忙前忙后。日子久了，原本就不年轻的二老，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手上的老茧也更加明显。
"有什么辛苦的，看着外孙长大，是我们的福气。"继父总是这样回答，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每次我想给他们生活费，继父都坚决拒绝。
"爸，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坚持道，"您和妈为我们付出这么多，我心里过意不去。"
"小春啊，你是我的女儿，我养你是应该的。你有钱就留着给孩子攒学费吧。"继父拍拍我的肩膀，眼里满是慈爱，"再说了，我和你妈住在这儿，吃住都不花钱，反而省了不少，现在农村也有养老金，我们不缺钱用。"
就这样，在继父和母亲的帮助下，我和丈夫的事业渐渐有了起色。刘浩被提拔为部门经理，我也凭借优异的工作表现，晋升为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家庭生活井井有条，儿子刘阳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下，健康快乐地成长。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去年冬天，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母亲因突发心梗去世了。
那天，我正在公司开重要会议。电话响起时，我本想挂断，但看到是继父的号码，便还是接了。
"小春..."继父的声音异常沙哑，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你妈...你妈她...走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机从手中滑落，整个人如遭雷击。会议室里的同事都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我必须走了。"我艰难地站起身，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被推进了太平间。医生说她是在买菜回家的路上突然倒下的，送到医院时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妈......"我跪在母亲冰冷的遗体前，泪如雨下。母亲的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妈，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您..."我痛苦地自责着，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如果我多陪陪她，如果我能让她少操劳，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身体的异常，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继父比我更加悲痛，但他强忍着泪水，一边安慰我，一边处理着各种后事。那个一向坚强的男人，在无人的角落里，我看到他偷偷抹泪的身影，那佝偻的背影让我心如刀绞。
"爸，节哀顺变。"我轻轻拍着继父的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没事，没事。"继父擦了擦眼泪，故作坚强地说，"你妈走得安详，没有受罪，这是她的福气。她这一生最大的欣慰就是看到你过得好，有出息。"
葬礼过后，我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无法正常工作和生活。每当想起母亲为我付出的一切，想起她生前的音容笑貌，我就忍不住泪流满面，夜不能寐。
"早知道就不让妈来照顾孩子了，她太累了......"我常常这样自责，内心充满了懊悔。
继父原本打算葬礼后回乡下住，但看到我的状态，他决定留下来，继续帮我照顾儿子。
"爸，您回去吧，这里我能照顾好自己。"我勉强打起精神说。
"不用，爸爸留下来陪你们。"继父坚定地说，"你和刘浩工作忙，阳阳还小，需要人照顾。再说了，爸爸一个人回去，也是孤单。"
我能看出继父眼中的孤独和失落，明白他是不想回到那个充满回忆的家。那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都会勾起他对母亲的思念。
渐渐地，在继父和丈夫的安慰下，我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工作上，我不得不强打精神，重新投入。但每当夜深人静，想起母亲的音容笑貌，泪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流下。
母亲离世后，我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每次想起母亲在那个家里忙碌的身影，我就忍不住泪流满面。那个承载了太多回忆的地方，我不敢再踏足，怕触景伤情。
大哥和二哥多次打电话邀请我回去，但我都以工作忙为由推辞了。我知道他们能理解我的心情，也尊重我的选择。
"小春，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大哥在电话里说，"爸爸在省城还习惯吗？"
"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会想家。"我轻声回答，心里一阵酸楚。
"那等你有空了，带爸爸回来看看吧。乡下的空气好，对身体有益。"大哥温和地说。
"嗯，等我忙完这阵子。"我敷衍道，心里却清楚，我还没有勇气面对那个没有母
亲的家。
04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母亲已经离开我们快一年了，这一年里，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些令人心碎的记忆。
但每当夜深人静，我依然会梦见母亲，梦见她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梦见她呼唤我的声音。每次从这样的梦中惊醒，我都会泪流满面，久久不能平静。
继父在我们家住了下来，日复一日地照顾着刘阳。他把对母亲的思念和爱，全部倾注在了外孙身上。我常常看到他坐在阳台上，眺望远方，眼神中满是说不出的孤独和思念。
"爸，您在想妈吗？"有一天，我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继父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笑了笑："是啊，你妈走得太突然了，有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
"爸，对不起，我应该多陪陪您的。"我内疚地说。
"傻孩子，说什么呢。"继父拍拍我的手，"你有你的生活，爸爸明白。再说了，有阳阳陪着我，我不寂寞。"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能感觉到继父内心的落寞。他和母亲几十年的夫妻感情，不是外孙的陪伴就能弥补的。
刘浩也察觉到了继父的情绪变化，常常在周末带他出去散步，或者约上几个老朋友一起打牌，希望能让他的生活丰富起来。
"小春，你爸年纪大了，心里肯定很想家。"一天晚上，刘浩对我说，"要不，趁着过年，我们一家人回去住几天？"
"回去？"我心里一紧，"回哪儿？"
"当然是回你家乡啊。"刘浩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你都快一年没回去了，大哥二哥他们一定很想你。再说了，阳阳也应该认识一下他的大舅和二舅。"
"我...我不想回去。"我低下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为什么？"刘浩坐到我身边，关切地问，"是因为妈吗？"
我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怕...我怕看到家里的一切，就会想起妈...我承受不了那种痛苦。"
刘浩轻轻抱住我："我理解你的感受，但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你爸一定也很想回去看看，毕竟那是他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我知道，但我真的...不敢面对。"我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再次涌出，"每次想起妈在那个家里忙前忙后的样子，我就心如刀绞。"
刘浩没有再勉强我，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背，让我靠在他肩头发泄情绪。
转眼到了春节前夕，街上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喜气洋洋地迎接新年的到来。我们家也不例外，刘浩买了很多年货，准备好好过个年。
"爸，今年您就在这儿过年吧，别回去了。"我对继父说，"大哥二哥他们应该都有各自的安排。"
继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慢慢地说："小春，爸爸想回家看看。"
我心里一紧："爸，您...一个人回去吗？"
"嗯，我想回去整理一下你妈的东西。"继父的声音有些哽咽，"这都快一年了，她的衣服还挂在柜子里，鞋子还放在门口...我得给她收拾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小春，你要是不想回去，爸爸理解。"继父轻声说，"每个人面对亲人离世的方式不同，你需要时间。"
我感激地看着继父，眼泪再次涌出："谢谢您，爸。"
就这样，继父独自回了老家，刘浩带着儿子去了他父母家，我一个人留在了城里，独自度过了除夕夜。那一晚，我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绽放的烟花，想起以往全家团聚的热闹场景，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大年初三，我正在家里发呆，手机突然响了，是大哥张明打来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