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6日，欧盟将召开特别峰会讨论欧洲防务及乌克兰问题。此前，欧洲理事会主席科斯塔曾表示，希望各方能在短期内作出初步决定，使欧洲变得更加自主、更有能力、装备更加精良，以应对当前和未来所面临的安全挑战。
美欧渐行渐远正倒逼欧洲走出舒适区，在与美国周旋的同时加强欧洲战略自主。然而，欧洲共同防务建设说易行难。笔者认为，在加强欧洲防务方面，少数国家先行的“意愿联盟”是更为现实的选项。
美欧在乌克兰问题解决方案上分歧明显
自俄乌冲突全面升级以来，美国向乌克兰提供的军事、人道和经济援助，远超德、英、法、意等欧洲地区大国。特朗普再度就任美国总统之后，美国在援乌问题上态度逆转，轻视欧洲和乌克兰的意见，施压乌克兰“以矿产换援助”，企图将对乌克兰的防务责任转嫁欧洲。特朗普绕开欧洲直接与普京通话，又在美乌元首白宫会谈不欢而散后暂停了对乌军事援助。
反观欧洲，延续了坚定挺乌的立场。乌克兰危机全面升级3周年之际，欧洲生效第16轮对俄制裁。去年，英、德、法等国分别与乌克兰签署双边安保协议，德、法、波、意、西、英六国联合乌克兰和欧盟代表发表《柏林宣言》，明确承诺为乌提供长期安全保障。科斯塔也在欧盟特别峰会召开前再度明确向乌克兰提供长期安全保障的立场。
美欧在乌克兰问题解决方案上的主要分歧点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谈判方式不同，美国希望绕开欧乌与俄罗斯先行会谈，这令欧洲人担心在未来和谈中被边缘化；二是对领土认知有差异，美国认为恢复乌克兰2014年之前的边界“不现实”，欧洲表示要实现持久和平必须确保乌克兰的主权和安全；三是关于乌克兰是否加入北约意见不同，特朗普表示，乌克兰“可以忘掉”加入北约一事，欧洲则表示支持乌克兰加入北约和欧盟，不过在美乌元首争吵后，英、法拿出了欧洲版的乌克兰和平方案，提议在俄乌休战期间派驻欧洲维和部队，一定程度上也回应了美国要求由北约以外的组织为乌克兰提供安全保障。
欧洲独立防务面临现实阻力
特朗普再次上台之后，美国对于北约作为西方集体安全机制的态度发生变化，整体上要求减少美国的对外投入和与欧洲的军事安全合作，威胁只为防务开支达标的盟友提供安全保护，要求加快削减在欧军事部署，甚至可能放弃为欧洲提供安全保障。对此，欧盟及其成员国已准备承担更多本土安全责任，以提高对外行动能力，应对地区安全挑战和欧美关系变数，避免在地区和国际事务中被边缘化。
欧盟委员会目前已专门设立防务委员一职，希望实质推进欧洲安全防务联盟建设。2021年到2024年，成员国的防务支出总额增长超过30%，2024年初，马克龙提议与欧洲主要伙伴就核战略建立新的战略对话。在美国宣布暂停对乌军事援助之后，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还抛出了一份包含五点设想的“欧洲再军备计划”，希望撬动近8000亿欧元的资金，大幅增加欧盟军备投入，“重新武装欧洲”。
然而，在推进共同防务建设方面，欧洲仍面临三方面的现实阻碍：其一，欧盟内部在安全防务领域不够团结，匈牙利始终批评欧盟对俄制裁和对乌军事援助，主张与俄罗斯直接谈判；其二，各国理念与利益分歧仍存，冯德莱恩的“欧洲再军备计划”在资金来源方面提议放宽债务规则，考虑通过欧洲投资银行和欧盟凝聚基金融资，但部分成员国未必同意；其三，欧洲仍对北约存在路径依赖，欧洲在战后长期依靠美国主导下的北约保护伞，目前来看，美国在北约问题上的反复态度恰恰证明了欧洲难以真正走出依赖北约保护伞这一舒适区。
在此背景下，欧洲只能暂且绕开那些军事中立或与俄关系密切的国家，依靠少数国家先行的“意愿联盟”推动共同防务建设。欧洲内部各类小多边机制率先达成共识、发挥引领作用，是欧洲在独立防务方面迈出实质性步伐的关键。
（作者系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副主任、教授）
原标题：文汇国际视点｜美欧安全裂痕倒逼欧洲加强战略自主
栏目主编：刘畅 文字编辑：刘畅 题图来源：新华社
来源：作者：伍慧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