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美国当地时间2025年3月4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再次证明,他“关税侠”的名号绝非虚传。当天,特朗普化身“川大炮”,将对美国最大的两个贸易伙伴——墨西哥和加拿大的贸易战威胁正式变为现实。美国将对墨西哥和加拿大所有输美产品征收高达25%的关税,只有美国高度依赖的加拿大原油进口关税税率被保持在了相对较低的10%。与此同时,特朗普还继续中国“下狠手”,在前不久将中国输美产品关税税率提高10个百分点的基础上再次提高了10个百分点。加上特朗普在第一个任期中对中国输美产品征收的平均约19.3%的关税,中国输美产品关税税率将升至平均约40%的高水平。

2)特朗普的行动,违反了世界贸易组织的规则,践踏了国与国之间关系的准则,违背了经济学常识,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特朗普发起的贸易战,在和平年代非常罕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已经称得上是一种“战争行为”。在上世纪“大萧条”时期,美国同样曾对全世界发动过一场声势浩大的贸易战,其核心目标是通过提高进口关税来保护美国国内农业和工业,但是,这场贸易战最终却加剧了全球经济危机。很显然,特朗普完全没有吸取从美国发起的那场贸易战中吸取任何教训。1929年,美国股市崩盘,企业大量破产,民众失业问题严重。在这种背景下,美国国会通过了臭名照顾的带有强烈保护主义色彩的《斯姆特-霍利关税法》。1930年6月17日,该法正式实施,美国由此率先对全世界打响了贸易战。据统计,该法导致美国进口关税平均税率从38%飙升至53.2%。美国的疯狂举动招致了各国的激烈报复,一场全球范围内的贸易战就此打响。事后来看,美国以邻为壑的做法加剧了当时各国的经济困境。有数据说,从1929年到1934年,美国发起的这场贸易战让全球贸易萎缩了66%,让美国的进口和出口分别大幅下降了66%和61%。美国的这一做法也间接推动了法西斯势力在德国和意大利的上台,甚至是加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到来。

3)连美国人自己都被特朗普疯狂的贸易战之举逼急了。一向支持共和党的《华尔街日报》刊发社论,把特朗普加征关税的行为称之为“最愚蠢”。支持民主党的《纽约时报》发表社论,称特朗普发动的贸易战可能成为他最大的“经济赌博”。同样支持民主党的《华盛顿邮报》则解释说,关税会让美国人变得更贫穷。《华盛顿邮报》对特朗普的行为最是感到“痛心疾首”,宣称特朗普在就任43天的世间里就让美国输掉了整个21世纪。





4)说实话,现在全世界都不知道特朗普到底要干什么。在他上个月刚宣布然后又推迟对墨西哥和加拿大开打贸易战的日期后,这两个国家迅速满足了特朗普提出的一些要求,包括加大与美国边境的巡逻,打击非法移民和毒品走私等,墨西哥更是将多名臭名昭著的毒枭送往美国受审。但是,很显然,特朗普依然认为,这两个国家做得不够。很多人都在疑惑,特朗普到底是在把关税当做谈判筹码,还是真的就是想打贸易战?

5)美国传统媒体则反复论证,特朗普的关税战非常愚蠢,会损害美国自身的利益。目前,美国经济增速正在放缓,拜登执政时期的高通胀还没有得到完全控制。特朗普同时对美国前三大贸易伙伴加征关税,将会抬高美国物价,增大美国的通胀压力。有专家预测,特朗普的最新贸易战举措会让每个美国家庭多负担1000美元左右。关税带来的物价上涨,以及墨西哥、加拿大和中国对美国采取的报复措施,将对美国的民众带来打击,包括那些曾经坚定支持特朗普的美国中西部农业州的民众等。

6)2018年,特朗普第一次非法对中国发动贸易战时,美国媒体也有反对,但是,出于对中国的意识形态偏见和敌对意识,他们觉得这件事情虽然没什么用,但是,毕竟打击对象是被美国认定为竞争对手甚至是敌人的中国,他们多少还能理解。这一次,特朗普直接对墨西哥和加拿大下手,特别是对加拿大这个很多美国人认为是美国最可靠盟友的国家下手,让他们恼怒不已。有特朗普的支持者在《华尔街日报》社论下留言说,很后悔给特朗普投了一票。有很多美国人则对加拿大表达出了一种尴尬、无奈和抱歉的复杂情感。《华盛顿邮报》简单归纳特朗普第二个任期到目前为止所做的破坏性事情,第一是“疏远美国的朋友”,第二是“破坏美国的营商环境”,第三是“杀掉为美国下金蛋的鹅”(英文为golden goose,该文作者解释说是指科研)。

7)过去几十年,全球产业链已经高度融合。特朗普发动的贸易战,将人为破坏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的稳定,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损人不利己”。它将会给各国的出口商、进口商、零售商和消费者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特朗普“一夜24个梦”的做法,让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下一个要干什么,而企业经营最怕的就是不确定性——你都无法确定明天你的进价和售价,你怎么可能安心做生意呢?

8)对于特朗普的真实动机,就连特朗普身边的人也搞不清楚。有的人认为,美国对墨西哥和加拿大加征的关税是临时性的,主要是为了让两个国家进一步对美国做出让步,但也有人认为,特朗普就是希望通过这种办法来促使全球企业到美国投资、建厂,从而重振美国的制造业基础。我个人倾向于认为,特朗普肆意挥舞关税大棒,包含了多重目的:第一,他把关税当成讹诈其他国家的工具,能压榨一点让步是一点让步;第二,在其他国家做出让步之后,他也不会彻底取消关税,因为,他就是发自内心地认为,关税会给美国政府带来额外的收入,而其他国家对美国有贸易顺差就是在占美国的便宜;第三,特朗普真心希望改变美国经济“空心化”问题,真心希望通过关税迫使所有希望向美国出口的企业都到美国本土去投资、建厂,去创造就业。

9)问题的关键是,特朗普的如意算盘能奏效吗?我觉得很难。我之前曾经写过,如果特朗普真的希望利用美国巨大的消费市场刺激全球企业到美国投资、建厂,他必须精准选择美国希望回流的制造业门类,同时,精准计算出针对各个国家特定产品的关税水平,这个关税水平可以抵消全球任何一家企业在这个国家生产然后向美国出口相对于在美国本土生产、销售的成本优势。简单来说,就是要把关税加到让全球企业在美国本土生产、销售产品比在任何美国以外的国家生产再向美国出口产品都变得更加有利可图。这是一件非常复杂、非常精妙的工作,特朗普既没有能力更没有耐心去做这样的事情。相对于特朗普的第一个任期,这一次,特朗普身边已经没有了“职业官僚”来制约他、帮助他,在所谓的“深层政府”被特朗普清算后,他的身边全是对他“点头哈腰的跟班儿”。这些人根本不敢提出跟特朗普不同的意见,反而会在特朗普做出任何疯狂之举后都为他辩护和叫好。这不仅不会让特朗普的决策更加科学、更加理性,反而会让特朗普在错误的道路上加速狂奔。可以预见的是,最后,随着这些政策四处碰壁,结果肯定是“一地鸡毛”。

10)对于中国来说,最重要的还是

——对美国丢掉幻想。特朗普就是要遏制和打压中国,即便无法成功遏制和打压中国,他就是专门为了折腾中国、恶心中国他也愿意继续对中国打贸易战。更何况,他通过对华强硬,可以完成国内动员,还可以争取选票。

——特朗普向来服硬不服软。你越是迁就他,他就越是得寸进尺。你越是坚决回击,打痛了他,他虽然表面上从不认输、从不认错,但是,下一次他再采取行动时就会有所顾忌。

——可以跟特朗普谈判,但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通过谈判,我们也许能让特朗普“疯狂的节奏”稍微慢一慢,但不太可能让特朗普完全取消对中国加征的各种关税。

——需要注意的是,中国不能因为跟特朗普达成新的协议,增加了对美国在能源和农产品上的依赖。无论是特朗普也好,还是2028年之后谁当美国总统也好,在美国坚持遏制和打压中国战略的前提下,任何中国对美国的依赖都会成为美国讹诈中国的筹码。面对美国的恶意,中国最好的做法就是稳步降低对美国的依赖。

——接下来特朗普还可能进一步升级和扩大贸易战。特朗普这种“与全世界为敌”的做法,对中国既是挑战也是机遇。从长远看,中国需要考虑,如何在美国迷信保护主义、单边主义和霸权主义的背景下,尽可能团结更多的国家,让更多的国家选择跟中国一起“抱团取暖”,让美国以外的国家通过团结自强来降低对美国的依赖、来扩大彼此之间的经贸合作。对中国来说,就是要想办法,如何把美国对中国的孤立和包围,变成中国团结广大新兴市场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甚至团结一部分美国盟友,一起来构建对美国的反孤立和反包围。这个观点,我在几年前也写过。

一家之言,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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