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西洋月刊》3月2日文章,原题:反粉丝文化的兴起 1月,一部充满法国刻板印象的音乐剧短片《乔安娜》在社交媒体上爆红——主角乔安娜是巴黎一家法棍面包公司的继承人,她的情人是一家羊角面包公司的继承人,几乎每个人都头戴贝雷帽、身着条纹衬衫,演员化着哑剧妆在大街上闲逛,还有人会莫名其妙地打扮成法国系列动画片《奇迹少女》中的角色。
讽刺热门电影的短片走红网络
《乔安娜》这部短片并非由法国人制作,相反,它是由墨西哥女导演卡米拉·奥罗拉拍摄的。奥罗拉想要借此讽刺由法国制作、以墨西哥城为背景的西班牙语音乐剧电影《艾米莉亚·佩雷斯》,该片在第50届法国电影凯撒奖颁奖典礼上夺得最佳影片、导演、改编剧本等7项大奖,也在第97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获得最佳女配角和最佳歌曲奖项。奥罗拉模仿《艾米莉亚·佩雷斯》导演雅克·奥迪亚尔的拍摄过程,组建了一个与剧中角色的文化背景大相径庭的团队,拍摄地点也与《艾米莉亚·佩雷斯》故事发生地相去甚远。
随着《艾米莉亚·佩雷斯》在网络上引发争议,不少社交媒体帖文和分析文章批评了这部作品。而《乔安娜》则获得了截然不同的传播效果。这部幽默滑稽、充满创意的短片,配上原创音乐和舞蹈,自从1月底在美国网络视频平台上首次亮相以来,已经获得超过300万次观看量。正如墨西哥城的编剧赫克托·纪廉所说,《乔安娜》是一种反粉丝文化的呈现。
“讨厌”推动艺术发展
有流行文化学者称,反粉丝文化类似于“黑粉”,专注于那些令人讨厌的东西。这两个群体都将时代潮流中的人或物当做目标,但与“黑粉”不同,反粉丝文化能够从让人困扰之物中萌生出新的艺术。贡萨加大学副教授、《反粉丝:数字时代的厌恶和仇恨》一书的作者玛丽萨·克里克告诉我:“反粉丝文化者会深入研究一些他们不喜欢的东西,因为这些玩意真的让他们恼火。仿佛有一股让他们无法忽视的力量,以某种方式引导着他们去进行新的艺术创作,就像那些狂热喜欢某些人或物的粉丝一样。”
长期以来,“讨厌”这种情绪一直推动着艺术发展。美国说唱歌手肯德里克·拉马尔作词、演唱的歌曲《不喜欢我们》就是在他与加拿大、美国双国籍说唱歌手奥布瑞·德雷克·格瑞汉产生矛盾期间创作出来的。德雷克被称为“欧美流行乐坛的商业领头羊”,拥有5项格莱美奖、13首公告牌百强单曲榜冠军单曲,创造“Spotify上流媒体播放量最多的艺人”的吉尼斯世界纪录。这首攻击德雷克的歌曲自发行起便引发广泛关注,5天空降美国公告牌百强单曲榜冠军,打破多项流媒体纪录。2025年,该曲在第67届格莱美奖中获得了“年度制作”“年度歌曲”等5个奖项。如果没有“讨厌”的情绪,这首歌便不会诞生。
互联网将网民们的“讨厌”情绪转化为创作灵感,使其得到大范围传播。在TikTok和YouTube等社交平台上,博主们通过讽刺网红名人和批判流行作品,进行二次创作并借此获得流量。他们同样吸引一批忠实粉丝。去年,博主珍妮·尼科尔森在视频中对迪士尼的“星球大战”酒店进行了长达4小时的剖析,在网上迅速走红。
欣赏评判对象,拒绝过分恶意
粉丝文化中,粉丝和他们崇拜对象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复杂。粉丝们一开始对公众人物或流行文化现象产生喜爱和欣赏,进而可能发展成痴迷。反粉丝文化也是如此,他们的“讨厌”可能产生创作灵感,能够进一步收获流量的博主们可能会延续这种循环。正如粉丝群体会变得异常热情,反粉丝群体也会变得非常激动。
因此,创作反粉丝文化作品而又不造成严重后果的关键在于,对被评判对象的真诚欣赏。例如,珍妮·尼科尔森显然非常了解她批评的迪士尼主题文化,《乔安娜》背后团队也仔细研究了《艾米莉亚·佩雷斯》。斯科特说:“他们以针对评判对象的深刻了解作为基础,所以当他们进行二次创作时,不会让人觉得他们是恶意的。”最好的反粉丝文化产生了正向的传播效果,而不是激发纯粹的嘲笑。它们可能会鼓励我们成为更挑剔的消费者,对流行文化进行深思熟虑的分析。(作者雪莉·李,黄鹂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