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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苹

王苹是新中国第一位女电影导演,执导了《冲破黎明前的黑暗》《柳堡的故事》《槐树庄》《霓虹灯下的哨兵》《我们是八路军》《永不消逝的电波》等一系列经典影片,在中国电影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王苹的丈夫宋之的是著名的剧作家,创作了《雾重庆》《国家至上》《打击侵略者》《武则天》等话剧、电影剧本。

王苹与丈夫共育有4个儿女,这对革命夫妻曾颠沛流离,长期聚少离多。1956年宋之的因肝癌离世,刚40岁的王苹单身34年,独自将4个儿女抚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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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苹原名王光珍,1916年9月2日出生于江苏省南京市,父亲王耀奎是知识分子。


(年轻时的王苹)

王苹的父亲重视对儿女的教育,王苹小学毕业后考入南京女中,后升入南京高等师范学校。

当时南京戏剧演出相当活跃,不少进步人士用话剧宣传革命,端庄漂亮的王苹经常参加学校的话剧演出。

水华、舒强等大学生在南京成立磨风剧社后,王苹成为剧社的骨干分子,经常参演进步话剧,传阅地下党编印的刊物。

1933年9月,王苹在磨风剧社排演话剧时,认识了才华横溢的宋之的。

宋之的原名宋汝昭,1914年4月出生于河北省丰润县宋家口头村,父母都是农民。


(宋之的)

宋之的天资聪颖,中学毕业后考入北平大学法学院俄文经济系。大学期间,宋之的就参加了中国左翼戏剧家联盟。

1932年6月,宋之的与于伶等人组建了“苞莉芭”剧社,并主编机关刊物《戏剧新闻》。

那时的王苹刚16岁,中等个儿,不胖不瘦,梳两根麻花辫,整个人显得漂亮灵动。

宋之的对王苹一见钟情,而王苹也倾慕才华横溢的宋之的。

当时宋之的还在北平读大学,为躲避国民党特务的搜捕,他被迫辍学,逃离北平远赴上海。


(王苹与宋之的)

王苹与宋之的分别后,宋之的回到上海工作,他每个星期都给王苹写信,两颗心越贴越紧。

1934年,王苹从南京高等师范毕业后,被保送到南京兴中门小学任教。工作之余,王苹积极参加磨风剧社的演出。

1935年1月,磨风剧社在南京有名的陶陶大戏院上演外国名剧《娜拉》,王苹饰演女主角“娜拉”,水华饰演“南陔医生”,演出非常成功,引起轰动。


(王苹出演话剧《娜拉》)

南京反动当局很是抵触,给王苹任教的兴中门小学施压,结果王苹被开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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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的进步组织在媒体上公开声援王苹,上海、北平、天津等地的报纸也对此事作了详细报道,不少读者支持王苹。

迫于舆论的压力,南京相关部门只得让王苹回到兴中门小学任教。但王苹经常收到匿名恐吓信,说要挖她的眼睛,毁她的容。

还有流氓将电话打到了王苹任教的小学,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她。


组织上担心王苹遭受毒手,将她安排到南京西郊水乡北圩村小学任教。这里地处偏僻,不引人注目,加上村长王光正是王苹的堂哥,王苹在这里安全有保障。

期间,王苹与宋之的的通信一直没有中断,两人的爱情瓜熟蒂落。

1935年10月,宋之的担任编剧的电影《无限生涯》在太原拍摄,他为王苹争取了一个角色。

于是王苹从小学辞职,去太原投奔男友。这年11月,王苹与宋之的在太原举行了简朴的婚礼,两人结为革命夫妻。


(街头剧《放下你的鞭子》)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后,王苹与丈夫在组织的安排下,辗转上海、苏州、徐州、郑州、武汉等地,排演《放下你的鞭子》《怒吼吧,中国》《风雨卢沟桥》等街头剧,宣传抗日救亡。

王苹与宋之的结婚后,生下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叫宋时,二女儿叫宋密。

1941年,根据工作需要,王苹与丈夫带着两个女儿去了香港。

在那里,王苹夫妇与沙蒙、虞静子、金山、王莹等成立了“旅港剧人”协会。


(话剧《雾重庆》剧照)

王苹等人排演了《雾重庆》《北京人》等进步话剧,鼓舞国人抗日。

在香港期间,王苹与丈夫又生下了儿子宋棣。

1945年抗战胜利后,王苹一家回到上海。不久宋之的被调到苏北解放区工作,后在山东大学文艺系任教。王苹独自带着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留在上海生活。


(王苹早年作品)

王苹一边演出进步话剧,一边参演了《一江春水向东流》《八千里路云和月》《天堂春梦》《丽人行》《关不住的春光》等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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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丈夫不在身边,王苹带着3个孩子承受着方方面面的压力。

当时白色恐怖笼罩上海,王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特务来家里搜查时,两个女儿机智勇敢,转移秘密文件,巧妙地保护了王苹。

1947年,宋之的被组织安排到哈尔滨工作,担任东北文协工作队队长,兼《生活报》社长。


(宋之的)

王苹在上海,丈夫在哈尔滨,夫妻俩见一面更难了,生活颠沛流离。

不久,宋之的随四野12纵队进入山海关,参加了平津战役,接着他又随四野南下广西。

三年多时间里,王苹与丈夫只见过一次面。因战争残酷,王苹也没有丈夫的音信,不知丈夫是死是活。

孩子们想父亲时,经常哭着问王苹:我爸爸还好吗?他为什么不回家?王苹告诉儿女:爸爸现在回不来,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将来我们有机会在一起。

王苹与宋之的结婚后,大部分时间是在动荡的分居生活中度过的。她既要干革命工作,又要抚养儿女,体现了一个革命母亲的韧劲和坚强。


(王苹)

1948年12月,国民党反动政府对上海的进步文艺工作者进行迫害,王苹被组织上转移到石家庄。

在周总理的关心下,王苹进入华北大学三部研究室工作。

1949年全国解放后,王苹才与丈夫在团聚。1950年,王苹进入北京的总政文化部电影处工作,宋之的担任该电影处的处长。

1952年,八一电影制片厂筹建,急需导演人才,王苹进入八一厂工作。

新中国成立后,宋之的佳作不断,先后创作了《爱国者》《打击侵略者》《保卫和平》等话剧、电影剧本。《保卫和平》参加第一届全国话剧观摩演出,获得二等奖。


(王苹)

王苹进入八一厂后,执导了《河川进攻》《速成识字法》等教学片,为将来拍摄故事片打下了基础。

王苹不是电影导演科班出身,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艰难。《河川进攻》是一部军事教学片,是在南京拍摄的。

王苹带领团队到南京拍摄该片时,南京军事学院院长刘伯承给剧组提供了很多帮助。

刘伯承元帅派郭化若、陶汉章给王苹当军事顾问,还请军事教员给王苹普及军事知识。

《河川进攻》拍摄成功,王苹的导演才华让人刮目相看。紧接着,王苹又执导了教学片《速成识字法》,同样深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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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王苹开始执导故事片《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因为经验不足,王苹用了4万米胶片,心里非常难过:因为那时胶片很贵,王苹觉得自己给厂里造成了损失。

就在这年,王苹与丈夫又生下了最小的女儿宋昭。如此一来,王苹夫妇有了3个女儿1个儿子。

王苹在执导《冲破黎明前的黑暗》时,小女儿宋昭出生才两个多月。

王苹进组不久,丈夫宋之的被查出了晚期肝癌。凶讯传到剧组,王苹的心被撕裂了。


从革命战火中走过来的王苹表现得异常坚强,她将担忧和难过埋在心底,镇定自若地指挥拍摄工作。

只有晚上回到招待所,王苹才卸去坚强的外壳,含着眼泪给丈夫写信。

王苹这样写道:老宋,我们都还这么年轻,大女儿宋时刚17岁,最小的女儿宋昭才几个月,我们这个家离不开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相信你的坚强,当年国民党反动派没能杀害你,我相信癌症击不垮你。

宋之的躺在病床上,读着妻子的来信,眼泪怎么也止不住。4个儿女都未成年,成长的过程很漫长,需要父爱母爱的温暖。


宋之的努力要活下去,坚强地与癌魔抗争。

《冲破黎明前的黑暗》杀青后,王苹没有回家,直接去医院看望丈夫。

丈夫住院期间,王苹一直在医院陪伴。肝癌折磨下,帅气潇洒的宋之的形容枯蒿,惨不忍睹。王苹背着丈夫不知流过多少眼泪。

1956年4月17日,宋之的不幸被被肝癌夺走了宝贵的生命,年仅42岁,这年王苹才40岁。

人到中年丧夫,将王苹推入巨大的悲痛中,以后她要独自抚养4个儿女,该怎么办呀?


(王苹在片场)

丈夫走后,王苹在体力和经济上都承受着巨大压力。好心人给她介绍对象,但没有人愿意娶王苹,因为娶她一个人,还要接纳她的4个孩子,男方嫌负担太重了。

曾有异性追求王苹,但提出条件,要求王苹将孩子送给婆家、娘家。王苹是母亲,岂能为了爱情不要自己的亲骨肉?她断然拒绝了对方的追求。

王苹断了再婚的念头,决定单身到老,用母爱将4个儿女抚养大。

1956年,《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在全国公映,受到广泛欢迎,王苹的导演才华受到业界的广泛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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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王苹的导演事业驶入了快车道,相继执导了《柳堡的故事》《霓虹灯下的哨兵》《永不消逝的电波》《江山多娇》《勐垅沙》《槐树庄》《东方红》等一系列经典影片。

王苹在外地导戏时,让儿子在学校寄宿,小女儿宋昭在幼儿园全托,孩子们三、四个月才能见一次妈妈。

王苹导戏回家后,会将孩子们接到家里,她在家给孩子们做饭,给予他们母爱。


陶玉玲《柳堡的故事》剧照)


1957年,王苹执导《柳堡的故事》时,大胆启用南京军区前线话剧团的演员陶玉玲,陶玉玲的命运从此被改变了。

《柳堡的故事》是一部经典影片,片中插曲《九九艳阳天》至今还被广为传唱。

1964年,王苹执导《霓虹灯下的哨兵》时,再次启用陶玉玲饰演女主角“春妮”,该片也获得巨大成功。

可以说,陶玉玲是王苹一手培养起来的明星。


(王苹晚年执导作品)

上世纪80年代,王苹因为年龄和身体的原因,很少导戏。1985年,王苹执导了建国35周年献礼电影《中国革命之歌》后,不再导戏。

1988年,相关单位拍摄《霓虹灯下的哨兵续集》,邀请王苹在片中客串两场戏。

当时王苹身体不好,被确诊为“房颤”。这是一种心脏病,凶险程度比较高,医生不准王苹去剧组。

王苹说:剧组上百号人,要是他们都等我,光一天就要损失一大笔钱。


结果王苹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前往上海,将自己的两场戏拍完了。

晚年的王苹一个人住在干休所,70岁后王苹耳朵有些背,眼睛花,儿子宋棣每天都会去干休所看望她。

王苹的4个儿女都在北京定居,小女儿宋昭继承她的衣钵当导演。宋昭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原是湖南电视台导演,1987年调入八一厂工作。


(著名导演宋昭(右)在家中接受媒体采访)

宋昭执导了《乌龙山剿匪记》《乡里妹子》《大地冲击波》《天边有一簇圣火》等影视剧,曾当选为新时期全国十佳电视导演。

1990年12月28日,王苹不幸在北京病逝,享年74岁。

2025年2月,王苹虽然离开我们35年了,但她执导的《柳堡的故事》《霓虹灯下的哨兵》《槐树庄》《永不消失的电波》《我们是八路军》等经典影片,永远被影迷刻在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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