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秀兰，今年五十二岁，出生在北方的一个普通农村家庭。家里重男轻女，我是家里的大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父母供弟弟读书，却让我早早辍学，十八岁便被催着嫁人。我嫁给了邻村的李建国，他家境一般，但人老实，当时我以为这就是女人的命。
婚后，我拼命操持家务，生了一儿一女，以为这样就能换来一个稳定的家。可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李建国在外面做建筑工人，钱没见他往家里拿多少，却经常听到别人议论他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我刚开始不信，后来证据摆在眼前，我才知道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他不仅背叛，还动手打我，说我管得太多。
那几年，我忍着，想着为了孩子，女人能忍就忍。可直到他把情人带回家，还对我说：“你要是不想过，就滚。”
那天晚上，我抱着孩子，顶着寒风跑回了娘家。
离婚后，我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比以前更难。我在镇上卖菜，帮人洗衣服、打零工，拼命赚钱供孩子上学。
儿子李明比女儿大三岁，我一直告诉自己，苦点累点没关系，孩子们以后会懂我的苦心。可现实却再一次让我寒心。
去年年底，我听说李建国在工地摔伤，成了半身不遂。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心里没有一点波澜，甚至觉得这是报应。
他年轻时玩女人，花钱大手大脚，从来不顾家，如今落到这个地步，我只觉得活该。可是，没想到最让我心寒的事情，还在后头。
大年初二，我去给娘家拜年，刚进门，弟弟就支支吾吾地说：“姐，李明回来了，带着他爸。”
我心里猛地一沉，直觉告诉我，李明不会无缘无故把他爸带回来。我推开门，果然看到李建国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眼里却带着一丝期待。
他看见我，嘴唇颤了颤，似乎想说什么，可我根本不想听。
“妈，爸现在这样了，你就原谅他吧。”李明站在他身后，看着我，语气带着恳求。
我冷笑了一下，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让我原谅他？李明，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妈，过去的事就算了，爸现在这个样子，你忍心看着他受苦吗？”
“我忍心。”我一字一句地说，“他当年赶我走的时候，忍心吗？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想过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吗？李明，你觉得他可怜，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我一个女人拉扯你和你妹妹长大，有多难？”
李明低下头：“妈，可他是我爸。”
“那你带他走吧。”我扭头就走，“以后你有你爸，就没我。”
那天，我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不是不伤心，而是彻底寒了心。
我一直以为，自己再苦再累，儿子总会记得我的好。可现在看来，他只记得那个从未尽过责任的父亲。
大年初五，李明又来了。他跪在我面前，哭着说：“妈，我求你，跟爸复婚吧。”
我气得发抖：“李明，你是疯了吗？”
“妈，爸现在这样，没人照顾他，我也有工作，妹妹也有自己的家，只有你——”
“住嘴！”我打断他，“你是在求我，还是在逼我？”
李明红着眼：“妈，难道你就不念一点夫妻情分？”
“夫妻情分？”我冷笑，“当年他把我赶出家门，带着别的女人在家里住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夫妻情分？我告诉你，李明，我不会复婚，我也不会照顾他。你如果觉得他可怜，你自己去照顾。”
“妈……”
“别叫我妈！”我狠狠地看着他，“从今天起，你有你爸，就没我。”
大年初六，我收拾了行李，搬去了外地。我不想再管李建国，更不想再看见让我寒心的儿子。
或许有人会说，我太绝情，可只有经历过我经历的一切，才会明白，人的心是会被一次次伤透的。
我不是圣人，不会原谅一个曾经伤害我至深的人。更不会为了所谓的“母亲”身份，去成全一个对我从未尽过责任的男人。
李明如果执意要照顾他父亲，那我就当自己没有这个儿子。
我这一生，已经够苦了，剩下的日子，我只想为自己活。
那天，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没有回头。心里有愤怒，有委屈，更有一种彻底的死心。
我不知道李明会怎么想，也不在乎了。从小到大，我省吃俭用，拼命赚钱供他和妹妹读书，生病了不舍得去医院，冬天穿着旧棉袄，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舍不得吃。可到头来，他却要我去照顾那个曾经伤害我最深的男人。
我不是不爱儿子，而是他的选择让我明白，我在他心里，终究不如一个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男人。
我去了南方的一座小城市，投奔了以前一起打工的姐妹。她在这里开了家包子铺，听说我要来，高兴得不得了：“秀兰，你总算想通了，过去的事就别想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我点点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伤心的事。每天忙着和面、包包子、蒸笼，日子虽然累，却比过去轻松多了。我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讨好谁，也不用再看谁的脸色过日子。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李明。想起他小时候拉着我的手，奶声奶气地叫“妈妈”的样子，想起他高考那天，我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整天，做了一桌子菜，只为了让他吃得开心。
可如今，他却站在那个男人的身后，理直气壮地让我去照顾他。
一个月后，李明打电话给我。
“妈，你在哪儿？”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你找我还有什么事？”我语气冷淡。
“妈，爸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我冷笑：“那你去请护工，或者送他去养老院。”
“妈，我没钱……”
“没钱？当初你把他接回家，就该想到这一点。”我毫不客气地说，“李明，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会回去，也不会管他的死活。你要是觉得他可怜，那你自己照顾他，我不会再为他付出一分一毫。”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李明低声说：“妈，我错了……”
可有些错，永远无法弥补。
我没有再回去，也没有再接李明的电话。我知道，他终究会明白，自己当初的决定有多愚蠢。可这一切，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人活一辈子，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值得去维护，也不是所有的错，都能被原谅。
过去的几十年，我为家庭、为孩子付出了一切，可现在，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哪怕孤身一人，哪怕前路茫茫，我也不想再回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