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我刚高中毕业,满心想着考个中专,找份体面工作让爹妈过上好日子。

可天不随人愿,考试成绩下来,我差了两分没考上。那天我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眼泪哗哗地掉,心里憋着一口气。爹妈没怪我,可我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要上学,我不想再拖累他们,咬咬牙跟爹说:“我想去当兵。”

爹沉默了好久,才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咱家男人得有志气。”

第二天,我就跑到镇上报名参军。体检的时候,征兵干事笑眯眯地说:“小伙子,身体硬朗,又是个高中生,部队稀罕你这样的人。”



就这样,我背上行囊,告别了爹妈和村里的老槐树,坐上了开往部队的大巴车。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当个好兵,闯出条路来。

参军后,我被分到了西南边陲的一个小部队,那地方山高路陡,天天下雨,泥泞得连鞋都拔不出来。

新兵连那三个月,我咬着牙熬了过来,天天早上天没亮就起来练正步,晚上累得倒头就睡。班长看我有股倔劲,挺照顾我,后来我还当上了副班长。

日子苦是苦,可我觉得挺充实,心里总想着爹妈的话:“得有志气。”

那年秋天,部队转到个更偏僻的山村驻扎,听说那儿常年阴雨,山洪说来就来。我当时没多想,只觉得当兵嘛,哪能怕这点苦。

那天晚上,天黑得像泼了墨,雨下得更大了,我正收拾装备,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哨声,夹着喊声:“不好了!山洪下来了!”

我赶紧冲出去一看,天哪,洪水夹着泥沙和树枝,像野兽一样朝营地扑过来。营房这边还好,可通信连那边地势低,已经被淹了一半。

广播里喊着让大家撤,可我远远看见河边有个人影,死死抱着棵树,摇摇欲坠。我眯着眼一看,是个女兵,浑身湿透,眼看着就要被水冲走了。

“报告!有人被困!”我抓起对讲机吼了一声。

指挥部回话说:“太危险了,等救援队!”

可我一看那水势,哪还等得了?那女兵手都快抓不住了,水已经淹到她肩膀。我咬咬牙,抓了根绳子就冲了过去。

战友在后面喊我:“李得成,你疯了!”

我没回头,心里就一个念头:不能看着人没命。

洪水冷得刺骨,冲得我站都站不稳。我死死攥着绳子,一步步往那女兵那儿挪。好几次水差点把我卷走,可我硬是撑住了。

终于靠近了,我看清她的脸,脸色白得吓人,眼里全是害怕。

我大喊:“抓住我,别松手!”

她使劲点头,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拼了命往回拖。岸上的战友拉着绳子,总算把我们俩弄上了岸。

我瘫在地上喘粗气,她躺那儿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张小兰,是通信连的女兵。那天她跑去救一份电报设备,结果被洪水困住了。她缓过神后,专门跑来找我,眼里含着泪说:“李得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条命就没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别这么说,都是战友,换谁都会救。”她笑笑,没多说,可那眼神让我心里暖乎乎的。

从那天起,我们俩熟了起来。她没事就给我写信,字写得工整,信里老说些部队的事,还问我训练累不累。

我不大会写字,可也笨拙地回,每次寄出去都觉得自己跟个傻小子似的。时间长了,我发现自己挺想她,尤其是晚上站岗时,冷风一吹,脑子里全是她那张脸。

可慢慢地,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她信里从不说家里的事,我问她,她就打哈哈敷衍过去。有次我想去通信连找她,她推说有任务,次次都这样。

我心里开始犯嘀咕:这丫头是不是有啥瞒着我?

有天晚上,我在食堂听见两个通信连的兵聊天,一个说:“张小兰这人怪得很,老是一个人值夜班。”

另一个接话:“可不是,我还见她半夜往连部跑,鬼鬼祟祟的。”

我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她到底在干啥?是真有任务,还是有别的啥秘密?

那段时间,我晚上睡不着,老琢磨这事,越想越觉得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可我又不敢直接问,怕伤了和气,只能憋在心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跟张小兰的信写得越来越勤。每次收到她的信,我都忍不住先躲到宿舍角落偷偷看,生怕被战友瞧见笑话我。

她信里总说些部队的事,偶尔还夹两句俏皮话,逗得我心里痒痒的。可我越跟她熟,越觉得她身上有股神秘劲儿。

每次我想多问点她家里的事,她就跟泥鳅似的滑过去,净说些“家里挺好,没啥特别的”之类的话。

我也不是傻子,心里早就起了疑,可又不好意思戳破,怕她觉得我不信任她。

有次训练完,我特意跑去通信连,想当面找她聊聊。结果人还没到,就被她连里的一个战友拦住了,说:“小兰出任务去了,得晚上才回来。”

我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她咋老有任务?

而且每次我去找她,不是出任务就是值班,总没个准信儿。我憋着口气回了宿舍,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这丫头到底在忙啥?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没过几天,机会来了。那天我值夜岗,路过通信连的营房,远远看见她一个人站在训练场上,手里拿个本子,低头写着啥。

我悄悄走过去,想吓她一跳,可还没开口,她就猛地回头,眼神慌得像被抓了现行。她赶紧把本子塞进兜里,挤出个笑:“得成,你咋在这儿?”

我愣了下,随口问:“你半夜在这儿干啥?”

她支支吾吾地说:“哦,整理点东西,睡不着。”

可我分明看见她那本子封皮上写着啥“记录”之类的话,哪是随便整理东西的样子?我没多问,可心里那团疑云更大了。

第二天,我忍不住跟我们连的老王聊了聊。老王是个老兵,见多识广。

我把张小兰的事一五一十跟他说了,他听完眯着眼抽了口烟,说:“得成啊,这丫头不简单。你救她那回,她是真感激你,可她要是真有啥秘密,你也别逼太紧。当兵的,谁还没点自己的事啊。”

老王这话说得有理,可我心里还是不踏实。毕竟我对她动了真感情,要是她真瞒着啥,我不得难受死?

过了几天,连里组织体检,我跟张小兰碰了个正着。她还是笑眯眯的,跟我聊了几句。可我趁她不注意,瞄到她胳膊上有条挺深的疤,像是刀划的。

我忍不住问:“这咋弄的?”

她脸色一变,赶紧把袖子拉下来,说:“小时候淘气摔的,没啥。”

可那疤明明挺新,哪像是小时候留下的?我心里一沉,嘴上没说啥,可脑子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她连这点小事都撒谎,到底还瞒了我多少?

最让我睡不着的那次,是我在连部值班,半夜听见外面有动静。我悄悄推开窗一看,张小兰正跟个穿便装的人站在营地边上,低声说着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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