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麾下“五虎上将”的说法,最早源于国民党军北伐和中原大战时期。位列其中的五名将领,均是蒋介石的嫡系,他们分别是:刘峙、顾祝同、陈诚、卫立煌和蒋鼎文。这五虎将,当属刘峙的出身最低微。
刘峙之父是普通农民,因放水被地主乱棍打死,无依无靠的刘母上街做工,嫁给做工店的老板。老板病逝后,刘母又带刘峙嫁给前任统带(管一团官兵)。继父给刘峙改名,又送他到私塾、学院、高小读书,刘峙还跟着继父留学过日本。回国后,他在湖南陆军小学堂就读,作为第三期学员,是班中唯一外省人。
虽说教育没落下,但寄人篱下的滋味可不好受,而这也为刘峙成年后的性格作风埋下了伏笔。刘峙不是发达后才变得圆润肥胖的,他早年就是微胖模样,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他的性格跟长相一样,两个字:“忠厚。”
基本没有听说过刘峙跟谁红过脸、吵过架,就是被当面讥讽,憨笑一下,给出一个毫不在意的回答。刘峙是“猪”将的形象,深入大部分国人的心中,实际上他并不是真“猪”。
淮海战役前后,国共双方都认为刘峙是个难堪大用的主将,偏偏他没有被撤职,稳稳当当坐在徐州“剿总”司令的位置上。同期的东北、华北和华中“剿总”,其司令分别是卫立煌、傅作义和白崇禧。这三位都是名将,国人均知其善战。
刘峙何德何能,跟这三位平起平坐?答案只有一个——当然不是蒋介石跟整个南京统帅部都犯蠢了,刘峙是矮子里拔的高个。战争是国家大事,何况双方投入兵力势必达到百万的大决战。淮海战役,解放军都快打到南京了,蒋介石不可能仅凭对某人的放心,就去乾纲独断、力排众议,交予大权。
刘峙这个人,基本的文化素养和军政才能是绝对有的,一张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二期毕业证足以说明——它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所正规陆军军校。刘峙的资历也相当老,在辛亥革命爆发时,就参加了学生军守卫武昌。
刘峙跟蒋介石的关系,与黄维、胡宗南等黄埔系将领跟蒋介石的关系,更疏远一些。虽说都是类似“君臣”,但刘峙跟蒋介石偏向于曾一起打天下的合作伙伴。刘峙跟孙中山接触,并当面交谈过。也就是说,刘、蒋同时在孙麾下共事过。
刘峙年轻时敢打敢拼,还是营长的时候,敢身先士卒,带着部队拼刺刀,稳住阵线,防止溃败,最后等到援军,大获全胜。刘峙有运气,也有能力,1935年通过“围剿”红军累计的大功,升为二级陆军上将。“五虎上将”也是那时候叫起来的(其余四人也是二级上将军衔),刘是五虎之首。
1946年7月,时任郑州绥靖公署主任的刘峙,因刘邓大军强渡黄河,突破他防区,被震怒的蒋介石一撸到底。无官一身轻的他,只好带上姨太太们回上海,享受起生活。
刘峙被蒋介石重新启用,并将坐上徐州“剿总”司令的消息传出后,国民党高层议论纷纷,无不表示这样的任命不恰当。南京有人这样讥讽:“徐州是南京的门户,不派一名虎将镇守就算了,也应该派一只狗守门,南京国防部怎么派来了一只猪呢?!”
当时蒋鼎文任徐州“剿总”司令的呼声很高。时任国民党军陆军总司令部徐州司令部参谋长的郭汝瑰,把这事说给陆军总司令(后任参谋总长)的顾祝同听。
顾祝同面露无奈,连忙解释道:“你不知道啊,他们也不知道,蒋铭三(即蒋鼎文)日嫖夜赌,根本不理事。刘经扶(即刘峙)人老实了点,还肯管事,比蒋铭三强太多了啊。”
刘峙曾对郭汝瑰和黄百韬说,蒋介石在电话里一骂自己,自己连骨头都软了。郭、黄听后笑了,刘完全不在意。
华中“剿总”和徐州“剿总”,是国民党军在一起的南线战场,两处完全连在一块,没必要分成两个“剿总”来指挥。但是蒋介石为什么要分?因为他要分散兵权。而他把华中“剿总”给白崇禧,也是为了安李宗仁、白崇禧之心。
李宗仁曾向蒋介石提议,把黄淮平原划成一个战区,交由白崇禧统一指挥,但被蒋果断拒绝,硬要分作两个。刘峙能力如何,蒋介石门清,他能领导好徐州“剿总”吗?悬,但是他听话啊。
蒋介石属意杜聿明负责徐州“剿总”工作,但他的资历不足以担此重任,没人会服。所以蒋把刘峙放上去,让杜做副职。杜是副职,却是“大权在握”,身上还肩着前进指挥部主任的职务。刘峙很顺从,基本杜聿明要干就杜聿明干,杜聿明不干他才管管,但还是以杜聿明想法为主。
淮海战役一败,挂名的刘峙就又被撤职。他不闹也不恼,49年到香港,50年赴印尼教中文,53年受蒋介石“邀请”到台湾,在一些部门挂名,最后在1971年随遇而安地过完后半生。
刘峙在徐州“剿总”,完全就是个背黑锅的工具人。他心里清楚吗?应该是清楚的,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背叛,但到底有没有其他想法,别人不得而知。
临决战,蒋介石还费尽心机地部署这些虚的,也难怪会如此干脆地一溃千里。若是华中、徐州两大“剿总”合并交予白崇禧,国民党军应该能坚持更久,不至于败成这样,但这样的话国民党军是保住了,蒋介石铁定要被赶下台。
淮海战役打完不到半个月,蒋介石就被李宗仁、白崇禧等人逼得下野了。虽说其中可能有蒋以退为进、推卸责任的考虑,但明显是自我安慰——形势恶劣到他不下野不行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