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愤出诗人,这句文艺理论中的经典论断用在杞县名人王耀军的身上最恰当不过。
衣衫褴褛、其貌不扬、四处游走,不明所以者还以为他的精神有问题,这样的形象似乎和“诗人”二字没有任何关系,但王耀军恰恰如此。
王耀军另外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的诗并非写在纸上,而是写在他所游历之处的墙上,因此他也得了一张独有的名片——“墙上名人”。
“十二拜相一奇人,名载青史数千春。千秋古柏历沧桑,神童佳话传至今”。
这首题在鄢陵甘罗墓前的一首诗就是出自王耀军之手,这也是他众多墙上佳作之一。
王耀军最开始活跃在老家杞县一带,后来他的足迹遍布得越来越广,他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但因为他的形象问题,也闹出了一些趣事。
《周口日报》就曾报道过,王耀军北上到北京因无暂住证被当作流浪汉收容,警察在看到他填写姓名的时候大为震惊,反问到“你就是墙上名人王耀军”?
事出反常必有因,王耀军的身上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呢?
造化弄人终成劫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是古人总结的人生四大喜事。
而对于无数底层人民来说,金榜题名时的含金量是最高的,可谓是改天逆命,因为“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然而学海无涯,其艰辛的过程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深有体会。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为了这一时刻,不知多少莘莘学子在秉烛夜读。
王耀军出生在河南省杞县的农村,因家境贫寒他自幼苦读,目的就是为了通过高考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命运似乎总是爱开玩笑,王耀军成绩优异,曾两次参加高考,但意外的是他都名落孙山。
并不是因为王耀军的成绩不好或者发挥失常,而是他两次的成绩都被别人冒名顶替了。
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学籍档案的管理比较混乱,这也给一些不法分子留下了钻空子的机会。
王耀军知道以自己的成绩不会落榜,所以他四处申诉,但奈何总是四处碰壁。
久而久之,在现实中处处碰壁的王耀军放弃了讨回公平正义,他的精神也在屡屡受挫后出现了一些问题。
踌躇满志又怀才不遇,这样的人生让王耀军想起了孔子早年的遭遇,于是他决定效仿先贤,孔子周游列国,他就开始游历周边的市县。
就这样,王耀军开始了自己的流浪之旅,他所到之处并非为了赏美景吃美食,而是为了体验不同的文化,思考自己的人生。
每当文思泉涌之时,王耀军就会奋笔疾书,把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感写出来。
他的作品有对先贤人物的追思评价,也有对当下时事的讽刺,自然也饱含着对自身命运不公的愤慨。
王耀军写诗既不为名,也不为利,所以他的创作是随意的。
一个身无分文的流浪诗人又怎么可能随身携带纸笔,于是他的诗总是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呈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见过王耀军的人曾回忆说,王耀军爱拎着一个大桶,桶里是石灰水,因为石灰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是常见之物,他就以石灰水为墨。
墙上写诗所用的“笔”是一把大大的毛笔。
矮墙、桥头上,大笔挥就佳作,而那些高处墙面上的诗作,则是他把毛笔绑在竹竿上写的。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王耀军就是如此。
提笔写诗抒胸臆
在外人看来他过着食不果腹、居无定所的生活,但这并不影响王耀军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在网络和通讯都不发达的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靠着口耳相传,王耀军竟成了河南当地的名人。
成名之后的王耀军还是一副看淡世事的样子,继续他的流浪创作之旅。
心有多远,脚步就有多远。王耀军从不停止自己游历的脚步,并且走到了历史文化底蕴丰厚的北京。
作为国家的首都,这里的社会治安管理更为严格,王耀军这样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诗人刚到北京就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被带到收容所之后,警察按照惯例让王耀军填写个人的基本信息。
当警察看到苍劲有力的王耀军三个字时,顿时大吃一惊。
你就是“墙上名人”王耀军?
对于认出自己这件事,王耀军并不惊讶,只是默认。
而警察为了确认眼前的这位王耀军就是大名鼎鼎的“墙上名人”,还特意让他效仿曹子建七步成诗。
王耀军也是实至名归,直接张口说了一首五言绝句。警察见状也就直接放了他,让他继续去追寻自己的理想。
关于王耀军,还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那就是他别出心裁的落款。
有一次王耀军正在墙上完成自己的作品之后,落款处写的是“中华共和国诗人王耀军”。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少了“人民”二字,可当有人提醒他时,他却不以为意,表示谁有心添上就添上,然后潇洒的离去。
文人总是多情怀,至于王耀军为何故意落下“人民”二字的深意也不得而知。
随着王耀军的足迹遍布越来越广泛,他留下的诗作也越来越多,他的名气也自然而然的越来越大。
尽管如此,他还是过着在别人眼里的另类生活。
如果当初他的高考成绩没有被顶替,也许他的人生就是另外一种样子,毕竟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大学生的含金量是很高的。
大学毕业、分配工作、娶妻生子、事业有成……
但命运似乎就是爱捉弄人,最终王耀军成了一个流浪诗人,甚至一度精神都出现了问题。
上天在改写了王耀军命运的同时并没有收走他的才华,所以即便生活落魄,他也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在人世间留下了独属于自己的那一笔。
时也命也任评说
与“墙上名人”王耀军的人生经历形成反讽的是当下争议最大的“诗人”贾浅浅。
因为其父是大名鼎鼎的作家贾平凹,她可以低分上大学,顺利获得硕士博士学位,但顶着父亲的光环也不能改变她诗作含金量不高的现实。
在她拟被发展为作协会员的时候,贾浅浅的诗被广大读者批得体无完肤。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贾浅浅又在西北大学官网上修改了自己的读书经历。
究竟是读者对贾浅浅的误读,还是贾浅浅真的有主角光环,这一点笔者无从论断。
但对比贾浅浅的人生,王耀军一生的苦难又该如何评判呢?
命运是不公的,现实是残酷的,回顾王耀军的一生,后人也只能感慨一声,时也?命也?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贾浅浅的诗已经编印成册印刷出版,而王耀军那些写在墙上的诗作已经慢慢消失。
王耀军不懂得营销和炒作,更没有想过通过自己的作品来挣钱,甚至他也不在乎自己的作品收集与整理。
如果王耀军生活在当下的时代,以他的才华和自带流量的人生经历,一定会成为网络上炙手可热的人物,但人生没有如果。
随着时代的发展,很多旧的建筑物已经被推翻重建,而附着在墙上的诗作自然也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有些即便是墙体没有被损毁,但字迹在风吹日晒下也逐渐变得模糊。
笔者刻意在中国知网上搜索了关于王耀军的文献资料,令人遗憾的是没有一位专家学者研究过王耀军的诗。
难道是王耀军的诗作没有研究价值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人生海海,王耀军的一生更多是现实因素的交织。
2012年3月27日,王耀军永远的离开了这个让他失望的世界,留给后人的只有墙上的诗作。
关于王耀军诗作的研究和保存,至今也没有官方的行为,不知道这样一位曾经名扬河南的“墙上名人””的影响力究竟还能流传多久。
但愿时代能记住这样一位特立独行的诗人。
“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诗歌创作绝非易事,王耀军能在自己的时代留下一笔,足以证明他的作品深得人们的喜爱。
除了诗作,王耀军的人生经历也总是让人唏嘘不已。
如今人们在回顾王耀军其人其诗的时候,充斥的情感也是复杂的。
伟大的作品在任何时候都能让读者有代入感,王耀军的诗写实,但也有一定的局限,只有回到当时那个特定的年代,了解了王耀军的人生经历之后,再看他的诗作才会更懂得其中的深意。
王耀军的诗没有刻意追求艺术的雕琢,更多是的通俗易懂的直白表达,也正因如此,他的诗作流传的十分广泛。
随着承载着王耀军诗作的墙一面面的消失,王耀军的知名度也在慢慢的下降,属于王耀军的时代也终将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