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纳德·特朗普再次对北约提出质疑时,国际观察人士发现,这位政治人物对跨大西洋军事同盟的态度,一直都有着强烈的地缘战略考量。
在布鲁塞尔最近举行的北约特别会议上,欧洲领导人又一次见识了特朗普直白的外交风格。他要求各国马上兑现军费开支承诺,不然就不排除采取更具破坏性的政策调整。其实在他首次执政时,就有这样的迹象。2018 年北约峰会期间,特朗普对时任秘书长的质问,到现在都让人印象深刻:“你们的防务预算全靠美国纳税人的钱,却从来没真正解决来自东方的新威胁。”
特朗普的这种表态,反映出美国战略安全正在发生深层的转型。北约从成立起,战略重点就放在东欧方向,1949 年的创始文件明确规定了对苏联集团的防御责任。但随着亚太地区权力格局的变化,北约公布的《2030 战略概念》首次把中国定义为“系统性挑战”,这也显示出这个成立 75 年的军事组织正面临认同危机。智库报告显示,北约成员国在欧洲之外的防御投资增速,只有亚太区域的四分之一,这种结构上的不平衡让华盛顿战略界很不满。
从特朗普执政时期披露的外交电文可以知道,国家安全委员会曾重点讨论过重塑同盟体系的可能性。他们注意到,俄罗斯的军费开支已经缩减到北约集团的四分之一,而其经济关联反而成了战略突破口,因为欧盟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度达到 40%。这种情况让一些幕僚觉得,与其维持高成本的俄欧对抗机制,不如利用经济手段重新定位俄罗斯的角色,把更多战略资源投向印太地区。
这种战略转变在军事部署上也有迹象。美国海军第七舰队在南海的行动频率,五年间增长了 73%,可同期北约核心成员国参与印太联合军演的次数,还不到大西洋区域的三分之一。北约内部的数字经济合作协议也暴露出更深层次的分歧,华为 5G 技术设备进入匈牙利基站时,华盛顿和布达佩斯的矛盾公开化,这显示出跨大西洋联盟在战略优先事项上存在根本裂痕。
退出北约的决策成本也在悄悄变化。美国国务院流出的文件显示,维持北约欧洲司令部一年的运营要花费 680 亿美元,而同期增强关岛军事基地的预算只占其 15%。这种投入上的不对称,引发了国会山的激烈辩论。主张战略东移的议员说:“北约防区和我们的核心利益区在地理位置上不匹配。”同时,五角大楼的兵棋推演报告强调,北约现有的指挥体系很难应对太平洋战区的分布式作战需求。
不过,现实中也存在不少障碍。欧洲对外行动署的评估报告警告说,北约解体可能会导致东欧出现安全真空,刺激俄罗斯重新施加影响力。这种担忧在德法领导人近期的对话中很明显,柏林明确反对任何动摇欧洲集体防御机制的行为。更麻烦的是,北约第五条款作为共同防御承诺,涉及 280 万现役兵力的协调机制,任何单方面退约都要突破复杂的法律程序。
地缘经济方面的考量也很重要。特朗普经济学团队测算,把北约框架内的工业合作项目转向亚太供应商,十年内可以创造 120 万个就业岗位。这种经济诱惑在关键产业州很有政治吸引力,近年来洛马公司已经开始把 F-35生产线的一部分转移到日本名古屋。但欧洲军火商的激烈游说形成了牵制,雷神公司与意大利莱昂纳多的合资项目就想保持对北约装备体系的影响力。
在这种复杂的战略权衡中,“影子北约”的构想出现了。五角大楼的战略规划部门正在研究,以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为基础,构建一个包含情报共享、装备互操作性和联合演习机制的新型同盟架构。这个构想的核心是建立快速反应能力,和北约形成互补关系,而不是竞争关系。新加坡国立大学的区域安全研究报告指出,这样的机制可以缓解美国同时维持两大防务体系的压力。
莫斯科对西方同盟体系的裂痕把握得更敏锐。俄联邦安全会议近期的闭门会议记录显示,决策层认为北约东扩已经到了瓶颈,现在是推动战略喘息的好时机。通过在能源贸易和网络安全领域的选择性合作,克里姆林宫正试图在欧美之间找到新的利益交汇点。这种博弈在乌克兰问题上表现得很明显,匈牙利否决欧盟新一轮对俄制裁时,大西洋两岸的立场分歧就暴露出来了。
对中国来说,西方同盟体系的内部分化是一个战略机遇。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的研究显示,北约把中国定义为“挑战”,反而证明了中国全球影响力的增长。在数字货币、太空开发和人工智能等领域,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双边合作正在突破传统的地缘边界。塞尔维亚接收中国红旗 - 22 防空系统时,贝尔格莱德解释这是“主权国家自主选择”,这种说法正在打破西方集团的意识形态一致性。
当前美国对北约的战略调整,实际上是全球力量再平衡的一个缩影。传统的大西洋主义已经难以适应多极化世界的安全需求,而新兴的印太战略又需要重塑同盟架构。这种转变可能会产生新的安全合作模式,也可能引发不可预见的战略摩擦。就像基辛格近期在达沃斯论坛上警告的:“拆除旧架构前,必须确保新机制能承受更复杂的地缘压力。”从这个意义上说,特朗普对北约的质疑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挑战在于重构适应 21 世纪的安全治理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