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家里条件一般,从小就有个当兵的梦。高中一毕业,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报名参军,运气不错,分到了汽车连。

那可是我做梦都想去的地方,能学开车,能摸方向盘,在那个年代可是稀罕事。部队里,我拼了命地学,白天跟着老兵修车,晚上抱着书啃,连做梦都在发动机的轰鸣声里。

几年下来,我的技术在队里算得上数一数二,大家都喊我“车神”。可惜啊,文化课拉了后腿,没考上军校,部队还赶上裁员。



1982年我退伍,回到县城,我不甘心就这么混日子,毕竟会开车在当时算门手艺。

听说交通局招司机,我赶紧收拾收拾跑去面试,没想到这一趟,竟然让我撞上了一段想不到的缘分。

退伍那天,我背着个破军包,站在县城的路口,心里五味杂陈。部队里那些轰鸣的发动机声还在耳朵边回荡,可现实是,我得找个活儿干,不能在家啃老。

听说交通局招司机,我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吗?

我赶紧跑回家翻出最好的衣服——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裤子熨得平平整整,第二天一大早就奔了过去。

到了交通局门口,太阳已经晒得人头晕,院子里静悄悄的,工作人员好像都下班了,只有传达室里坐着个老头,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像睡着了似的。

我敲了敲窗户,清了清嗓子说:“大爷,我是来应聘司机的,面试在哪儿啊?”

他慢悠悠睁开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有点犀利,可说话却懒洋洋的:“司机?嗯……这样吧,你开辆车带我转转,行就留下,不行就回家。”

我一听,差点笑出声,心想这老头是不是糊涂了?交通局这么大个单位,招人还能这么随便?

我有点不耐烦,脱口而出:“大爷,你逗我玩呢?这事儿你说了算吗?”

他听了也不生气,反而咧嘴乐了,露出几颗黄牙:“嘿,小伙子,脾气还挺大。好多年没人这么跟我说话了,行,走吧,别磨叽。”

说完,他从抽屉里摸出一串钥匙,晃晃悠悠站起来,带着我往院子深处走。

我心里犯嘀咕,这老头到底啥来头?

不会真是个看门的吧?

结果他带我到了个车库,里面停着几辆车,有新的也有旧的。他指了指角落一辆蒙着灰的大卡车,说:“喏,就这辆,开出去溜一圈,我看看你本事。”

我一看那车,轮胎瘪了半边,车身上全是灰,明显好久没动过。我心里咯噔一下,但嘴上不服输:“开就开,只要是四个轮子的,我还真没怕过。”



我跳上驾驶室,插钥匙一拧,结果车吱吱响了两声,愣是没打着火。那老头站在边上,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我又试了几下,还是没动静,火气蹭蹭往上冒,回头瞪着他:“这车早坏了吧?你这是故意整我?”

他笑得更欢了,摆摆手说:“前几天还好好的,咋就坏了呢?要不你先回去吧,车都开不了还面试啥?”

这话一出,我脑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彻底被点着了。我在部队修了几年车,这点小毛病还能难倒我?“你等着!”

我撂下一句话,跳下车,在车库角落翻出一堆工具,二话不说开始鼓捣起来。

那老头也不走,就站在边上看,时不时还嘀咕两句:“哟,小伙子还挺有主意。”

折腾了半个钟头,我满手油污,总算把起动机修好。再次上车一拧钥匙,发动机轰的一声响了,我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我探出头,冲他喊:“上来吧,大爷,带你兜一圈!”

他乐呵呵地爬上来,坐在副驾驶,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啊,小子,有两下子。”

车子开出院子,在县城的小路上跑了一圈,我一边开车一边偷瞄他,见他眯着眼睛,像是挺满意的样子。

回到交通局,他跳下车,拍拍手说:“行了,就你吧,明天来上班。”

我愣住了,心想这就成了?还没回过神,一个穿制服的男人跑过来,拦住我说:“你谁啊?怎么随便开局里的车?”

我正要解释,那老头慢悠悠探出头,冲那人摆摆手:“小李,这是新来的司机,我定的。”

那人一听,立马点头哈腰:“陈局,您亲自挑的人,那肯定没错。”

我脑子嗡的一声,陈局?局长?这其貌不扬的老头是局长?我刚刚还喊他大爷,还跟他顶嘴?这下糗大了!

进了交通局,我算是正式有了份正经活儿。第二天上班,陈局亲自带我去办了手续,还拍着我肩膀说:“小张啊,你这技术在我这儿可不能浪费,平时车坏了也归你管。”

我心里挺感激的,毕竟这老头,不,陈局,给了我这么个机会。工作不算累,开车送领导出去办事,空闲时修修车,日子过得踏实。

同事们对我也不错,知道我是退伍的,又会修车,都挺佩服我。

有时候修好一辆车,他们还开玩笑说:“天明,你这手艺不去开修车铺真是屈才了!”

时间一晃,几个月过去了,我跟陈局也熟络起来。他平时看着挺随和,但真办事的时候,那股威严劲儿就出来了。

有次我开车送他去邻县开会,路上车胎爆了,我手脚麻利地换好胎,他坐在边上看完,笑眯眯地说:“你这小子,真不简单。”

我嘿嘿一笑,心里挺得意。慢慢地,我发现陈局对我挺照顾,局里有什么好差事都先想着我,还老问我家里的情况。

我就实话实说:“家里就我一个,爹妈年纪大了,我这不寻思多攒点钱给他们养老嘛。”

他听完点点头,没多说,但我总觉得他眼神里有啥想法。

过了大概一年,我的技术在局里彻底出了名,连外单位的人都知道交通局有个“修车神手”。



可我这人有个毛病,忙着工作,把个人事全扔一边了。眼看着快奔三十了,连个对象都没处上。

有一天,陈局把我叫到办公室,关上门,点了根烟,慢悠悠地说:“天明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天天跟车打交道,打算啥时候成个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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