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总理何许人也

2025年3月3日,奥地利总统范德贝伦正式任命克里斯蒂安·施托克(Christian Stocker)为新任总理,新政府宣告成立。这位长期担任维也纳新城副市长的政治家宣誓就任政府首脑。他对多党联合执政经验丰富,但作为全职政治家时间尚短。


如果在选举之夜有人预测,克里斯蒂安·施托克(Christian Stocker)将在大约五个月后宣誓就任奥地利联邦总理,恐怕会招来不少惊讶的目光。这位时任人民党(ÖVP)秘书长在本次选战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尤其是他不断警告选民赫伯特·基克尔(Herbert Kickl)可能成为总理的风险。然而,当时几乎没人将这位64岁的前律师视为第一线的领导人。


这一切在1月5日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施托克被意外选中接任人民党党首,此前黑红粉三党(人民党、社会民主党和新奥地利党)的组阁谈判失败,时任总理卡尔·内哈默(Karl Nehammer)宣布辞职。彼时,党首一职似乎意味着成为副总理——不过是在由自由党(FPÖ)主导的政府中,而其党魁正是施托克在选战中曾痛斥为“国家安全风险”的基克尔。然而,施托克迅速调整立场,与自由党展开谈判,但谈判在一个月后破裂。几小时之内,他从副总理的热门人选变为总理的最有力竞争者。

同党的前总理塞巴斯蒂安·库尔茨(Sebastian Kurz)评价他:“克里斯蒂安·施托克在谈判中展现出冷静和优秀的领导能力。他在奥地利人民党处于极其困难的时期接管了党务。我认为他具备带领国家走向成功的能力,他也会很好地履行总理的职责。”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克里斯蒂安·施托克此前的确鲜为人知,外表就是个丢在人群都没什么辨识度的普通的奥地利退休老伯的样子,平日去超市买菜都可以遇到的感觉。而他是在内哈默第一次组阁谈判失败辞职后才真正进入大家的视线,与库尔茨年少得志、内哈默平步青云不一样,这位年近65岁的政治家长年经历宦海沉浮,在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暮年之际才得君位,此举也有秦之百里奚、周之姜子牙晚年拜相之感。此外其为人低调以其稳重务实的风格,曹操的《龟虽寿》或可略表其志: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无论如何他还是成功带领奥地利人民党(ÖVP)与社民党(SPÖ)和新奥地利党(NEOS)达成三党联合执政协议,开启了奥地利政治的新篇章。


施托克于1960年3月20日出生在维也纳新城(Wiener Neustadt),其父弗朗茨·施托克(Franz Stocker)曾是奥地利人民党的国民议会议员。在父亲的影响下,施托克自幼便对政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在家乡完成了基础教育后,前往维也纳大学攻读法律,先后获得法学硕士和博士学位。完成学业后,他回到维也纳新城,开始了自己的律师职业生涯。

1990年,施托克开始踏入政坛,成为维也纳新城市议会议员。凭借出色的工作能力,他先后担任党团主席、监督委员会主席等职务。2000年,他被任命为副市长,并在此后负责城市建设、教育、财政等多个领域的工作。2019年6月12日,施托克正式成为国民议会议员,开始在国家层面发挥更大的影响力。

长期身居幕后、深耕地方

事实上,施托克似乎更喜欢待在“二线”位置。从政数十年来,他始终忠于自己的家乡——维也纳新城。他自2000年起担任副市长,直至今年1月的下奥地利州市议会选举。然而,这座拥有4.8万人口的城市长期以来是社会民主党的地盘,人民党很难有所作为。前奥地利国民议会议长沃尔夫冈·索博特卡(Wolfgang Sobotka)评价说:“克里斯蒂安·施托克不会把失败看作个人问题。”

2015年,维也纳新城的政治格局发生变化。人民党、自由党和绿党(自由党和绿党在政治光谱上完全对立,二者愿意联合让人惊掉大牙)罕见地组成联盟,使市长职位在奥地利第二共和国历史上首次落入人民党手中。施托克被认为是这一政治运作的关键推手,然而,市长职位却由克劳斯·施内贝格尔(Klaus Schneeberger)担任。施托克依旧留在“二线”位置,外界评价他更愿意在幕后踏实工作,而非在政治集会上活跃造势。


2022年9月23日,施托克接替劳拉·萨克斯莱纳(Laura Sachslehner),出任奥地利人民党总书记。在此期间,他展现了卓越的组织和协调能力,为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后时任总理内哈默因组阁失败辞职,施托克尔临危受命被任命为代理党主席,并开始与其他政党展开组阁谈判。

与两位年轻“前辈”大为不同

与前两任人民党总理塞巴斯蒂安·库尔茨和卡尔·内哈默相比,施托克的风格和背景都显得尤为不同。库尔茨在31岁时便成为奥地利最年轻的总理,以其锐意改革和年轻化形象迅速成为欧洲政坛的明星;内哈默则以军人背景和强硬的安全政策著称,展现了更强的执法和危机应对能力。相比之下,施托克不仅比两位前任年长得多,而且在担任党内要职之前一直十分低调,即便在内哈默辞职前,他在政界外知名度极低,甚至在部分政治评论员看来,他更像是人民党内部的“幕后人物”。


施托克的政治风格也不同于他的两位前任。库尔茨以强烈的个人品牌塑造、社交媒体的广泛使用以及对选民心理的精准把握闻名,而施托克则更倾向于传统政治运作,注重幕后协调和党内稳定。相比内哈默常以强硬的安全政策作为施政主轴,施托克更注重妥协和务实的政治策略。这种风格使他在组阁谈判中展现出极强的耐心和技巧,最终促成了三党联合政府的诞生。

在某种程度上,施托克的崛起让人想起美剧《纸牌屋》(House of Cards)中的主人公弗兰克·安德伍德(Frank Underwood)。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持低调,并未刻意展现自己的政治野心,甚至在内哈默担任总理时期,他仍主要在党务管理领域发挥作用,几乎不涉及重大政策决策。然而,正是在人民党陷入组阁困境、权力真空出现之际,施托克迅速抓住机会,以其稳健的形象获得党内信任,最终成为奥地利新任总理。有人说他像是临危受命担起责任的诸葛亮、王安石或张廷玉那样的长期在幕后或地方默默耕耘与付出人物,也有人说他就是司马懿、德川家康那样隐忍后找准机会登临大位的人。


富有多党联合经验,面对对手能屈能伸

担任秘书长期间,施托克逐渐被更广泛的公众认识。他经常在人民党总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并毫不犹豫地捍卫党的立场,鲜少顾及执政联盟的外交辞令。他甚至对潜在的盟友也不留情面。例如,在2023年,他曾讽刺社民党(SPÖ)新任党魁安德烈亚斯·巴布勒(Andreas Babler)“正在把社民党带向极左”。然而,不到两年后,他和巴布勒却能共同组建新政府。

尽管过去对立激烈,但社民党和新奥地利党(NEOS)均对施托克的谈判能力评价颇高,认为他在组阁过程中表现出稳健领导力。即便是在非正式场合,他也会主动与其他党派接触,尽管时间紧迫,难以展开更深入的交流。即便是自由党党魁基克尔,在黑蓝联盟谈判破裂后,也对施托克表达了肯定。他在一场详细的新闻发布会上感谢这位“差点成为执政伙伴”的政治对手,表示在谈判中“看到了施托克完全不同的一面”。

在维也纳新城的多年政治生涯中,施托克已习惯与不同党派合作。当地市政府自称“彩虹联盟”,自今年1月的市议会选举以来,由人民党、自由党、社民党以及市议员坎贝尔·德米尔(Kanber Demir)领导的独立派别组成。由于比例代表制,绿党也在市政府中占据了一个席位。可以说他有四党甚至五党的合作经验。


新时代开始了

尽管施托克的政治手腕和个人形象仍待进一步考验,但他的上任标志着奥地利政治进入了新的阶段。他需要面对经济增长放缓、社会福利改革、移民政策调整等一系列挑战,同时平衡人民党与社民党、新奥地利党的合作关系。此外,他还必须处理与欧盟和主要国际伙伴的外交关系,尤其是在当前全球政治格局不稳定的背景下,奥地利如何在欧盟内部保持影响力,将是他施政的重要考验。

在个人生活方面,施托克是一位热爱高尔夫、飞钓和萨克斯风演奏的多才多艺人士。然而,随着新政府的成立,他可能需要暂时搁置这些爱好,全身心投入到国家的治理中。

而今日开始,总统范德贝伦正式任命施托克为总理。此刻起他将不再身居“二线”,而是站在奥地利政坛的最前沿。施托克的上任,标志着奥地利政坛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人民对他寄予厚望,期待他带领国家走向更加繁荣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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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内容由欧洲时报中东欧顺峰山人原创,其观点与本号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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