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让白蛇、青蛇合为一体？一蛇两面，白蛇是‘自我’，青蛇是‘本我’，这一独到设计有何深意？”
当“影海书香”系列活动策划人、纪录片《超级装备》《科举》总导演韩晶开门见山提问时，舞剧《白蛇》导演周可回答：“因为青蛇有更强烈的动物性，就像我们身体里的‘本我’。而白蛇在传承中被赋予了更多人性，也因此背负着更多的规训。其实我们一生都在试图突破边界，但最终可能还是留在了边界内。我期待在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都可以被内心的那条‘青蛇’唤醒，这是舞剧《白蛇》想表达的。”
别开生面的“己巳蛇年聊白蛇——舞剧《白蛇》主题分享会”日前在上海浦东图书馆一号报告厅举行。舞剧《白蛇》导演周可、《白蛇》主演敖定雯、华东师范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教授严文华，应韩晶邀请，作客“影海书香”共话“白蛇”。
“我对‘白蛇’最初的认知，是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但我犯了一个错误，把主题歌《千年等一回》听成了‘千年的女鬼’，我还觉得挺合理的，白素贞不就是修炼了一千年的蛇精嘛？”这个错误也让周导意识到，女性在很长一段历史跨度内被妖魔化了，成了“色诱”的代名词。白娘子永镇雷峰塔，最后解救她的还是男性——考中状元的儿子。“21世纪了，这样的故事还能满足人们的需求吗？雷峰塔真的倒塌了吗？还是化作无形的枷锁困住了今人？”
带着这样的诘问，周可对舞剧《白蛇》进行了颠覆性的重构，不仅重构空间，设计出现实世界和意识世界两个空间；还重构人物，让白蛇与青蛇合二为一，由此展开“自我”与“本我”的对话；更以弗洛伊德心理分析为钥，以舞为韧，剖开当代“白蛇”的精神困局。
在韩晶看来，被重构的《白蛇》堪称一部心理剧，她并不满足于《白蛇》分享会局限于有限的舞台，更愿意把尺度拉开到更宏大的时空里。为此，韩晶特地邀请了心理学专家严文华教授担任跨界嘉宾，从心理学角度对“蛇”意象进行深度解读。“无论故事如何演变，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两性关系中‘女强男弱’的态势不变。”韩晶提问严教授，“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这种‘不变’说明什么？《白蛇》作为集体创作完成的民间故事，是否透露了某种集体无意识？”
对此，严文华认为，一方面，女性对自由、对力量的渴望，在男强女弱为主流的古代社会是没有空间的，唯有放在人与蛇、人与仙的故事里，才有相对较大的空间。而另一个方面，民间也需要有与主流不同的丰富想象力，来满足大众对自由的追求，对美好婚姻的想象。因此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可以把自己在现实世界里未能满足的期盼和愿望，投射到“白蛇”这个故事中。“‘蛇’具有非常丰富的文化的心理学的符号含义，有巨大的承载性和包容性，可以把每个时代的主要命题投射到蛇的身上，投射到蛇与人的故事里。”严文华说。
而敖定雯则表示，自己能在舞剧《白蛇》中一人分饰两角——既是意识世界的白娘子，又是现实世界里的“妻子”，非常过瘾，但同时也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作为辽宁省芭蕾舞剧团的首席舞者，敖定雯曾主演过《斯巴达克》《罗密欧与朱丽叶》《天鹅湖》《巴黎圣母院》等多部舞剧。接到《白蛇》主演任务时，她刚生完宝宝6个月。生育的过程、初为人母的体验，帮助她在舞蹈中能更好地代入自己的亲身经历和情感，使得她在妻子和白蛇两个角色之间游刃有余。
此次“己巳蛇年聊白蛇——舞剧《白蛇》主题分享会”，也是“影海书香”在2025年的首场活动。“影海书香”开办一年以来，已围绕电影《好东西》、BBC纪录片《地球脉动》、舞剧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京剧电影《霸王别姬》、法语音乐剧《巴黎圣母院》等开展多场分享活动，京剧泰斗尚长荣、国际芭蕾舞艺术家谭元元、作家陈丹燕、上海大剧院首任艺术总监钱世锦、演员王洛勇、《地球脉动III》总制片人迈克尔·冈顿、音乐剧《巴黎圣母院》主演罗贝尔·马里恩等参加了往期活动。浦东图书馆副馆长王强介绍说，“影海书香”艺术赏析与阅读推广活动，是为践行“书香城市”理念、打造有温度的“社会大美育”环境而创建的纯公益性文化服务系列活动，“经过一年的实践和摸索，今年的活动会比去年更上一层楼。例如，每期活动我们会推出‘好书分享’环节，嘉宾将自己喜爱的图书推荐分享给读者，真正做到艺术观赏与图书阅读无缝对接，美美与共。”
原标题：“影海书香”对话舞剧《白蛇》：被内心的那条“青蛇”唤醒
栏目编辑：江妍
来源：作者：新民晚报 孙佳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