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明，今年32岁，大学本科毕业，在小城市的一家外企工作，月薪2万元左右。
结婚三年，妻子也是打工一族，工资比我低一些，每个月大概8000元。我们在这座城市按揭买了一套房，月供7000元，再加上生活开销，其实也存不下太多钱。
我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观念很重的家庭，家里有一个姐姐，比我大两岁。
小时候，家里的资源几乎都向我倾斜，姐姐很小就被送去外婆家生活，直到上中学才回家。父母总觉得，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的，没必要投入太多。
我虽然享受了家庭的优待，但也因此和姐姐的关系有些疏远，她对这个家始终有些隔阂。
五年前，父亲因病去世，家里的责任落到了我身上。母亲身体不好，勉强还能照顾自己，但主要还得依靠我。
奶奶今年78岁，住在老家，身体硬朗，平时和小叔一家住在一起。小叔比我父亲小十岁，家里条件一般，堂弟赵强今年27岁，刚结婚不到一年，和妻子在老家县城买了房，但房贷压力很大。
父亲去世后，奶奶一直觉得我是家里的“顶梁柱”，但她所谓的“顶梁柱”并不仅仅是照顾母亲那么简单，而是要承担起整个家族的责任。
前几年，奶奶还只是偶尔让我补贴她一点生活费，或者给小叔家买些东西，我都尽量满足。但这一次，她的要求，彻底让我愤怒了。
那天晚上，我刚吃完晚饭，奶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慈祥，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明啊，你这两年工作挺不错吧？听说你现在一个月能挣两万？”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心里顿时警觉了起来。奶奶平时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每次打电话，不是让我给她寄点钱，就是让我帮小叔家做点什么。这次她一上来就提到我的工资，恐怕事情不简单。
“还行吧，奶奶，工作压力挺大的，房贷也不少。”我含糊其辞地回答。
“你这孩子，跟奶奶还藏着掖着呢！你一个月两万块，日子肯定比我们这些老家人过得舒服。”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堂弟刚结婚，房贷压力太大了，你爸不在了，这家里就剩你一个男人，你是不是该帮衬帮衬他？”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奶奶竟然直接让我帮堂弟还房贷。我心里又气又委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奶奶，我自己也有房贷，每个月要还七千块，再加上家里的开销，其实也存不下多少钱。”我尽量委婉地拒绝。
“你一个月两万，才还七千房贷，怎么就存不下钱了？你是不是不愿意帮你堂弟？”奶奶的语气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不是不愿意帮，而是我也有自己的家庭，得先顾好自己的日子。”我耐着性子解释。
“明啊，你得记住，你是家里的长孙，你爸不在了，你就得承担起家里的责任。你堂弟也是咱们赵家的孩子，他现在困难，你怎么能不管？”奶奶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我心里一阵发冷。这不是第一次了，奶奶一直觉得我是“赵家唯一的男人”，所以理所当然地要承担起所有的责任。可她从来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其实，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小时候，姐姐的学费被挪用的事，我一直记得。
那年，姐姐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学费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母亲本来已经准备好了钱，可是奶奶却突然跑来，哭着说小叔的生意赔了，需要一笔钱周转。
母亲拗不过，只好把姐姐的学费交了出去，结果姐姐差点因为交不上学费，被学校劝退。最后还是外公外婆帮忙，姐姐才得以继续学业。
可奶奶从来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她一直认为，家里的资源应该优先给“男孩”。
后来，姐姐考上了大学，可家里却不愿意供她读书。母亲说家里没钱，可那年，小叔却在镇上买了一辆新摩托车。姐姐气得哭了一晚上，最后靠着自己打工和助学贷款，才勉强完成了学业。
而我呢？我上学的时候，家里从来不让我发愁学费，甚至在我大学的时候，奶奶还特意给我买了一台新电脑，说男孩子要“多学点东西”。
那时候，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直到后来，姐姐和我关系越来越疏远，我才慢慢明白，她心里有多苦。
而现在，奶奶依旧是那个奶奶，仍然觉得家里的一切都应该优先照顾“男孩”，哪怕这个男孩是我的堂弟，而不是我。
我叹了口气，“奶奶，堂弟已经结婚了，他有自己的家，为什么还要靠我来帮他还房贷？”
“你这话说的，他是你堂弟啊！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有困难，你不帮，谁帮？再说了，你现在有能力，帮他一把又怎么了？”奶奶的声音越来越严厉。
“可当年我上大学，也没人帮我啊。”我忍不住反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了奶奶略带恼怒的声音：“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良心？当年你爸还在，家里再难，也供你上学了吧？你现在出息了，倒是开始计较这些了！”
我苦笑了一下，奶奶永远不会觉得，她对我的要求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我不想再争辩，便找了个借口挂断了电话。可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第二天，小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明啊，奶奶昨天是不是跟你说了强子的事？”小叔的语气有些客气，但明显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意味。
“嗯，说了。”我淡淡地回应。
“你看啊，强子现在经济压力挺大的，他媳妇刚怀孕，家里开销也大，你要不就每个月帮他还个三四千，等他手头宽裕了，再还你？”
我忍不住笑了，三四千？这不是摆明了让我长期补贴他吗？
“小叔，我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我自己也有房贷要还，家里也有很多开销，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生硬。
“明啊，你现在挣得多，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帮家里人？”小叔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你爸要是还在，肯定不会这么做！”
我心里一阵委屈，“小叔，我爸不在了，可我不是他的替代品。我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责任，不能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了。”小叔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满，随即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果然，过了几天，母亲打来了电话，语气有些无奈：“明啊，奶奶跟我抱怨，说你不愿意帮堂弟，你是不是和她吵架了？”
“妈，我只是没办法答应她的要求。”我叹了口气。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难处，可奶奶年纪大了，她的观念改不过来了。你能不能……稍微让一步？哪怕给点钱，哄哄她？”
“妈，这不是让不让步的问题，而是她永远不会满足。”我疲惫地说道，“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帮衬’，而是‘理所当然’。”
电话那头，母亲沉默了好久，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你长大了，想法也变了。”
是的，我变了。我不想再被家族的“责任”绑架，我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一味地退让。
后来，奶奶再也没有主动找过我，而我也没有再去主动联系她。
或许在她眼里，我成了一个“不孝顺”的孙子，可我知道，我只是选择了做回自己。
家人之间的帮衬是应该的，可前提是互相尊重，而不是一方无休止的索取。
我不想再被这个家族的责任拖住脚步，更不想成为另一个“牺牲品”。
我有我的人生，而他们，也应该学会自己承担自己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