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慧兰，今年58岁，初中毕业，年轻时在小县城的一家国企上班，后来企业改制，被迫买断工龄，之后靠摆摊卖早点、做点小生意勉强维持生计。
现在，虽然没有正式的退休金，但之前交了一些养老保险，每个月能领到两千多块，再加上丈夫的工资，两口子日子过得去。
我和丈夫刘德海结婚三十多年，他比我大两岁，曾是县城里一个单位的普通职工，退休后每月有四千多块的退休金。我们育有一个儿子，如今已经成家，有了自己的小家，住在市里，平时偶尔回来看看。
公公去世得早，婆婆今年85岁，一直住在大姑姐家。大姑姐刘玉珍比我丈夫大五岁，早年嫁到了邻县，丈夫是公务员，家庭条件比我们好很多。
婆婆这些年大多时间跟着她住，偶尔也会来我们家待些日子。但说实话，婆婆年轻时重男轻女，对大姑姐管得少，对我丈夫却是百般操心，哪怕她跟着大姑姐住，心里也总觉得儿子才是最该养老的人。
我和婆婆的关系一直一般，谈不上多好，也不算太差。
她年轻时是个强势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骨子里看不起我，觉得我家境一般，学历不高，配不上她的儿子。我呢，也不是个爱争辩的人，日子过得去就行，懒得为了这些事情计较。
这一年，我和几个老姐妹商量好，准备去海南避冬。
北方的冬天太冷了，尤其是年纪大了，关节疼、腰酸背痛，海南的气候好，我们几个攒了一些钱，打算去租个房子，过两个月暖和的日子，等春天再回来。
本来一切都安排好了，没想到大姑姐却忽然把婆婆送到了我家……我原本已经订好了去海南的机票，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和那几个姐妹一起出发。可就在出发前两天，大姑姐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慧兰啊，妈最近身体不太好，我这边也有点忙，照顾不过来，想让她去你家住一阵子。”
我当时就愣住了，直觉告诉我，这事没那么简单。婆婆一直住在大姑姐家，虽然偶尔也来我们家住几天，但从来没有长期住过。再说了，婆婆身体一直挺硬朗的，怎么突然就说照顾不过来了？
“大姐，我这两天正要去海南，机票都订好了……”我试探着说。
“哎呀，妈年纪大了，身边得有人照顾。你不在家，德海总在家吧？他是妈的亲儿子，照顾妈也应该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就不舒服了。婆婆年轻时最疼的就是丈夫，大姑姐结婚早，没怎么尽过孝，婆婆一直觉得将来养老主要是我们家的责任。可这些年婆婆都是跟着大姑姐住的，怎么一到真正需要照顾的时候，就成了“儿子应该”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大姑姐又接着说：“我已经跟妈说好了，今天下午就把她送过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挂了电话，我心里一阵烦躁，跑去跟丈夫商量。
“妈要过来住？怎么突然就说照顾不过来了？”丈夫显然也有些意外。
“你姐说最近忙，没空照顾妈。”我冷笑了一下，“怎么，妈在她那儿这么多年都没事，一到咱家就需要人专门照顾了？”
丈夫皱起了眉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既然妈要来，那就让她来吧。你先去海南，我在家看着。”
我盯着他，突然觉得有点心寒。他倒是好说话，反正照顾人的不是他，他每天不是下棋就是跟老朋友喝茶聊天，真要伺候一个85岁的老人，他能行？
我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有了决定。
当天下午，大姑姐就把婆婆送来了，顺便还带了一大堆东西，什么药啊、保健品啊，弄得好像她真是特别孝顺似的。婆婆坐在沙发上，脸上倒没什么表情，看得出来，她对被送到我们家也不是很高兴。
“妈，这段时间你就住这儿，好好休息。”大姑姐笑着说。
婆婆叹了口气：“我也不想麻烦你们，可玉珍说她忙，我还能说啥？”
这话让我心里更不痛快了，怎么听着好像是我们把她抢过来似的？
那天晚上，我做饭的时候，丈夫特意去跟婆婆说了我去海南的事情。婆婆一听，立刻皱起眉头：“慧兰，你这都一把年纪了，还出去玩什么？家里还有你爸呢，你就忍心丢下他？”
我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锅铲，看着她：“妈，我早就跟几个姐妹约好了，机票也买了，房子也订了，不可能因为您突然来了就不去了。”
婆婆脸一沉：“你这人就是自私，家里有老人也不管，就知道自己玩。”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我拉着行李箱出了门，头也没回地去了机场。
到了海南，蓝天白云，空气里都是温暖的味道。几个姐妹早早就在租的房子里等着我，见我来了，纷纷笑着迎上来。可我心里却总有些不踏实，总觉得家里不会太平。
果然，才过了三天，丈夫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语气里透着疲惫：“慧兰，妈不好伺候啊……”
“怎么了？”我有些不耐烦。
“她嫌饭做得不好，嫌家里冷，嫌我不会照顾人……天天念叨着要回去。”丈夫叹了口气。
我冷笑了一下：“你姐送过来的时候怎么没说这些？现在嫌这嫌那，怎么不跟你姐说？”
丈夫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还是早点回来吧。”
“我不回。”我斩钉截铁。
电话那头的丈夫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说：“随你吧……”
又过了几天，丈夫的电话又来了，这次是带着怒气的。
“妈昨天摔了一跤，吓得我赶紧带她去医院检查，幸好没什么大碍……可她非说是我照顾得不好！慧兰，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你怪我？”我冷笑了一下，“你不是妈的亲儿子吗？你姐不是觉得儿子应该照顾妈吗？怎么，现在照顾不来就来怪我？”
丈夫在电话那头沉默了，我听见他喘了几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再过了两天，事情终于出了大问题。
那天，我正在海边晒太阳，突然接到儿子的电话：“妈，爸住院了！”
我心里一惊，连忙问怎么回事。
“高血压，医生说他最近压力太大，饮食也没注意，昨晚突然头晕，直接晕倒了……”
我心里一沉，没再犹豫，立刻买了最近的机票赶回去。
到了医院，丈夫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婆婆坐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愧疚。见我进来，她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我走到床边，看着丈夫，心里五味杂陈。
医生告诉我，丈夫的血压一直不稳定，需要静养，情绪不能太过激动。
我坐在床边，叹了口气：“这下好了吧，大姑姐说得轻巧，可最后出事的还是咱们家。”
丈夫低声说：“妈现在也后悔了……她说，她还是回你姐家吧。”
我冷笑了一下：“这回知道回去了？”
婆婆低着头，像是有些羞愧。
大姑姐得知消息后，连忙赶来，把婆婆接了回去，嘴上说着“妈，还是我来照顾吧”，可眼里却满是不情愿。
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丈夫，心里有些后悔，也有些无奈。
这场风波，终于算是过去了，可我却清楚，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麻烦等着我。
人到晚年，谁都想过点清净的日子，可现实往往不会如人所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