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秀兰，今年54岁，初中毕业，生活在一个小县城。年轻的时候，因为家里条件困难，没能继续读书，早早嫁给了现在的丈夫李国庆。
我们夫妻俩都是普通工人，他在工地上干活，我以前在镇上的服装厂上班，后来厂子倒闭了，就在家做些零活贴补家用。
我和丈夫育有一儿一女，儿子李明今年28岁，大学毕业后在县城的一家银行上班，收入还算稳定。
三年前，他结婚了，媳妇是本地人，家庭条件不错，但婚后两个人生活压力大，买房的时候背了不少贷款。
女儿李芳比儿子小三岁，初中毕业后就没再读书，早早出去打工。她在外面辛苦了八年，如今在南方一家工厂做管理，虽然工资不算特别高，但听说她攒了不少钱。
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根深蒂固，我从小就被灌输“养儿防老”的观念。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将来要撑起整个家，而女儿迟早是外姓人，嫁出去就跟别人家的人过日子了。
所以在我心里，儿子的事情永远比女儿重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的这个观念，竟然彻底伤了女儿的心，让她和我断绝了母女关系……
李明结婚后，日子并不算宽裕。房贷、车贷、日常开销，让他和媳妇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媳妇偶尔会在家里抱怨，说当初如果婆家能多拿点钱，自己也不至于这么累。
李明有时候也会跟我念叨，说工资涨得慢，压力太大，问我们能不能帮衬点。我看着他每天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可我们老两口的积蓄本就不多，平日里靠着丈夫的工资和一点退休补贴过日子，实在拿不出什么大钱来帮他。就在我为这事发愁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女儿李芳。
李芳这几年很少回家，每次回来也是待个两三天就走。她每次回来，我都觉得她变了，跟小时候那个听话懂事的小姑娘不一样了。
她变得沉默寡言，话不多，也不像以前那样黏着我。
可是，她每次回来都会给家里带东西，米面油、衣服、补品一样不少。她会给爸爸买烟酒，给我买衣服鞋子，甚至还给李明的孩子带玩具和零食。
前段时间，李芳打电话回来，说她攒了一些钱，想着在南方的城市里买个小房子，自己也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我当时听了，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一个女孩子，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她攒这么多钱，不想着家里，反而想着自己买房，这不是太自私了吗？
我试探着问她：“你攒了多少钱？”
她犹豫了一下，说：“快四十万了。”
听到这个数字，我心里顿时一动。四十万，正好能帮李明把房贷的压力减轻不少。要是把这笔钱拿过来，李明的生活就能轻松多了。
于是我试探着对她说：“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买房子也没啥意义，等以后嫁人了，还是得跟着丈夫住。你要不把钱拿回来，家里正好需要。”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她才说：“妈，我的钱也是一点点攒出来的，我以后还得用……”
我有些不高兴了，提高了声音：“你一个女孩子，以后是要嫁人的，家里现在困难，你帮帮你哥怎么了？你哥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日子不好过，我们做父母的也跟着操心。”
李芳叹了口气，说：“妈，我不是不愿意帮家里，可是这笔钱是我辛辛苦苦攒的，我……”
我没等她说完，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哥小时候让着你，家里也是供着你长大的，现在他有困难了，你就不能帮一把？”
李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让我考虑一下。”
我当时觉得她肯定会答应，毕竟她是我女儿，我是她的妈，她还能不听我的？
可没想到，几天后，她打电话过来说，她考虑了很久，觉得这笔钱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好。她说她以后还要生活，不能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
我当时就生气了，觉得她太自私了。她一个姑娘家，攒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反正迟早是要嫁人的，钱还不是别人家的？可我也知道，她不会轻易把钱给我，所以我决定自己想办法。
我偷偷找到了她的存折和身份证，趁着她不在家的时候，拿着她的证件去银行把钱取了出来。
我心里想着，反正都是一家人，我是她妈，拿她点钱帮她哥也没什么。等她以后结婚了，日子过好了，自然也不会再计较这些。
可是，等她知道后，整个人都变了。
她那天风风火火地赶回家，脸色铁青，进门就问我：“妈，你是不是把我的钱取走了？”
我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是你妈，你的钱不就是家里的钱？你哥现在有困难，妈帮他一把，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的眼圈瞬间红了，声音都在发抖：“妈，那是我这八年来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拿走？”
我被她的态度激怒了，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良心？你哥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过得好，家里才能过得好！你一个女孩子，迟早要嫁人，钱留着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指望以后靠自己养老？”
她冷笑了一声，眼里满是失望：“妈，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要嫁出去的女儿，钱就该给哥哥？我这几年在外面打工，省吃俭用，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给自己一个安稳的家。可到头来，你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就把我的全部积蓄拿去给哥哥？”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忍不住回嘴：“你是他妹妹，帮帮他怎么了？他小时候还让着你呢！”
她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小时候他吃肉，我喝汤，这就是让着我？我从小到大穿的都是他的旧衣服，想要个新书包都要等他用旧了才轮到我，这也是让着我？”
我被她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得让我有些害怕：“妈，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你已经拿走了我所有的积蓄，也拿走了我对这个家的最后一点感情。”
说完，她转身就走，连头都没回。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慌了，可又不愿意低头。她能有今天，还不是因为家里供着她长大？她凭什么这么对我？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她是真的说到做到。
她再也没回过家，也不再给我们打电话，甚至连春节都不回来。她断了和家里的一切联系，仿佛从这个家里彻底消失了一样。
我本以为她只是气话，过段时间就会回来，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她依旧没有回来。后来，我听别人说，她在南方买了房子，生活得很好。可她再也没有给家里寄过一分钱，也没有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我心里有些难受，可又觉得是她太绝情。她是我女儿，我只是拿了她一点钱帮她哥哥，至于这么多年都不回家吗？可当我一次次想起她离开时的决绝，心里又有些后悔。
或许，我真的错了。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弥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