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新华网
自2019年重启考古发掘后,位于北京市房山区的琉璃河遗址又有突破性发现。考古人员在琉璃河遗址以往发现的北城墙遗迹以北约350米处,发现外城墙和外城壕,证实城市结构至少为两重,突破了对西周燕都城市复杂性的传统认知。
2月28日,这一成果在琉璃河遗址考古新成果专家评议会上公布。“曾有学者认为琉璃河遗址发掘出的城址面积较小,应该存在外城,这一轮考古终于找到了证据。”北京市考古研究院馆员、琉璃河遗址考古发掘项目现场负责人王晶介绍。
琉璃河遗址被学界公认为西周燕国都城和始封地,也是北京地区考古发现最早的城市遗迹。此前考古工作者根据已发现的城墙遗迹,推测城址范围约60万平方米。2019年后的此轮考古,探明了北部残存的外城墙遗迹和一段保存状况较好、长度约1020米的外城壕遗迹,根据外城壕位置推测,城址规模可达百万平方米。
“两重城圈”结构与近年在陕西省宝鸡市周原遗址发现的“三重城圈”结构相似。“它们的城墙方向也几乎一致,都是北偏西一点,是分封制下国家统治、边疆治理的有力见证。”王晶说。
北京联合大学校长、考古学家雷兴山认为,“内外城”的结构也体现了一种礼制,反映了中国早期营城建都的理念。
外城墙和外城壕北段。(北京市考古研究院供图)
城市结构的新发现也为探索城市分区提供线索。考古人员在内城中心偏北调查发现一处大型夯土建筑基址,基址正南方和东北方各有一大型夯土井。夯土井规模巨大,深逾十米,井圹面积超五百平方米,附近还发现了疑似水池、道路、柱础等遗迹。其中的一处夯土井与夯土建筑基址的垫土相连。
考古人员认为,大型水井应是建筑组合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大型建筑共同设计、同时使用,大型建筑外或有配套的井亭、水池、小路等设施,或为宫殿区景观。
“从目前发现的建筑遗迹、出土文物看,可以推测,从内城中心到外城再到更外面的区域,聚居人群的等级是从高到低的。”王晶说。
城外的墓葬区也有新发现,为“城”的考古研究提供更丰富的补充和印证。
本次考古工作新勘探出带墓道大型墓葬,推测为燕侯家族墓地,紧邻以往发掘的燕侯及夫人墓葬,进一步摸清了燕侯墓葬的数量、位置及与其他贵族墓葬的排列关系。燕侯墓附近的小型贵族墓M1902保存完整,出土了载有“太保墉燕”铭文的铜容器。“太保墉燕”的“墉”意为筑城,即“太保在燕国筑城”,实证了燕国都城修筑者为太保召公。
北京大学博雅特聘教授吴小红团队对M1902的墓主骨骼、牙齿样品及墓内各类动植物遗存分别进行了取样和碳十四年代测定,计算得到墓葬形成年代的最大概率区间为公元前1045年至公元前1010年,结合“太保墉燕”铭文,进一步证明了琉璃河遗址三千年的建城史。
琉璃河遗址城北平民墓地部分墓葬分布。(北京市考古研究院供图)
“发掘过程中,考古发掘、文物保护、科技考古人员同时在场,使多学科工作与考古学深度融合。”北京市考古研究院院长郭京宁介绍,除了植物考古、碳十四测年、同位素分析等近年来已较普遍的科技考古方法,此轮考古还通过古DNA研究,首次在商周考古领域重建了古代家族树,为研究商周考古所关心的墓葬排列方式、组织结构提供了新的技术路线。
郭京宁说,接下来琉璃河遗址考古将继续探明遗址布局,聚焦未解决的学术问题,为琉璃河遗址公园建设提供考古学支撑。(记者陈钟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