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胜利前夕,戴笠踌躇满志地对部下说:“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抢在一切人之前,首先进入上海、南京,东南半壁将是军统的天下。”

戴笠时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副局长。此时,他预判抗战胜利只在年内,遂邀请美国人梅乐斯以视察中美所为名,带着大小汽车十余辆,随员百余人,盖有调查统计局关防的空白公文纸一百多张,从重庆赶往东南各地,作出抢夺胜利果实的部署。他踌躇满志,志在必得。

及至日本刚刚宣布投降,戴笠立即偕同事先等候在福建省建瓯、建阳等处的大批接收人员,分乘六架专机直飞上海,在法租界杜美路70号杜月笙的一幢大洋房里,设立军统办事处。他首先指使伪军并请求日军,阻止抗日人民武装等部队进入上海。同时,加紧从东南、西南各地调集大批军统骨干分子,并将重庆中美特警班第一期学生提前毕业,用美国飞机空运上海。

进入上海的军统特务各显神通,大肆抢夺洋房、汽车、金条和汉奸的小老婆、日本女人。上海流传着一首民谣:“河里飘来的(乘轮船),不如地里滚来的(坐汽车);地里滚来的,不如天上飞来的(乘飞机);天上飞来的,不如地下钻出来的(原在上海的特务);地下钻出来的,又不如坐着不动的(指摇身一变的汉奸)。”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内面临两种选择:“内战与和平”,“民主与独裁”。斗争十分激烈。1946年,重庆政治协商会议期间,中国共产党联合各民主党派提出了“反对内战,和平建国”的提案,并一致要求取消特务机构。国民党中一些元老也不满意“军统”的飞扬跋扈,一些地方派系也害怕特务横行,危及自身安全,纷纷向蒋介石提出,特务机构过于庞大,应考虑取消或缩编。



此时蒋介石也虑及“军统”的庞大开支,他知道过去在战时军统靠的是投机倒把,敲诈勒索,发国难财来维持。战后失去了生财之道,这笔庞大的开支如何得了。蒋命人急电戴笠返渝,研究对付“双十协定”、“国民参政会议”、“政治协商会议”有关撤消或改组特务机构提案的对策。

毛人风在电报后面加一注:“重庆宣、李、黄在捣鬼、谨防端锅,请亲自呈复”。宣是宣铁吾,李是李士珍,黄是黄珍吾,三人都是复兴社骨干成员。戴看到电报后拍着胸脯对文强说:“我辛辛苦苦在外面奔波劳累,一心为国为校长,想不到会有人乘机捣鬼,落井下石,想端我的锅。同室操戈,实在欺人太甚!”他以“处理平津宁沪肃奸案件,事关重要,无人可以代理”为由,电请蒋介石“宽限半月才能返渝面陈一切。”

这时,戴笠非常苦恼,唯恐蒋介石将他一脚踢开。他曾说过:“伴君如伴虎”。一天,戴笠约文强商量对策。他劈头就问:“你从形势上来看,我们的团体前途怎样?”

文强分析了军统面临内忧外困的形势,说:“从团体的环境来说,外有三大会议要取消特务机构,内有三陈(陈果夫、陈立夫、陈诚)作对,再加上复兴社中的三人要端锅,都是致命的难关。”

1946年3月16日,戴笠乘坐北平航委会拨给的222号飞机飞抵天津。夜间接上海方面气象不好的预告,但他为了争取时间,冒险于次日上午九时起飞。飞机抵上海虹桥机场,正值大雨滂沱,不能降落,又转飞南京。南京上空也大雾茫茫,云层低,气候恶劣。机场派出的导航机与222号座机联系不上,12点半以后,全部联系中断。222号专机撞在江宁板桥镇南面的岱山。

3月18,蒋介石亲自打电话到北平航委会查询,得知专机曾到达上海,折返南京时在南京上空失去联系。蒋介石非常着急。他判断各处都没有发现这架飞机,可能是被迫降落到共产党占领区,遂命其秘书印好一道“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手令”,亲笔写上:“无论何人,不许伤害戴笠,各军政机关、地方政府,如发现戴笠应负责妥为护送出境。”

当晚,蒋得到报告:“戴笠专机已坠毁南京板桥镇。”“

4月1日,军统局在重庆为戴笠举行追悼会,由蒋介石主祭。他的灵柩放在南京灵谷寺。8月初,蒋介石和宋美龄同车到志公殿看了灵堂。半个月后,蒋介石拄着手杖,爬上灵谷寺后山,为戴笠选择坟地。

蒋介石站在一个小水塘旁仔细观察,告诉毛人凤说:“这块地方很好,前后左右都不错,将来安葬时要取子午向。”不久,戴笠的残体就葬于南京灵谷寺附近的烈士墓前,立有一块石碑,碑阳是吴稚晖题的“戴雨农将军之墓”,碑阴是章士钊所撰并书的墓志铭。

蒋介石素以冷酷无情著称,但对于戴笠之死却十分悲哀。在他的一群文臣武将之中,生前得到嘉勉信任的不少,死后得此“殊荣”的,仅戴笠一人。

台湾“国史馆”档案披露:戴笠如果不死,可能成为国民党海军司令;戴笠不死,10 余万“忠义救国军”的地下特务们不会被改编成交警部队,将成为危害人民的一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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