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妈想你啊，你回来看看妈吧。”
2019年，一通电话，打破了王永强在美国平静的生活。
“我永远都不回那个家。”
他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决绝的回答在网上炸开了锅。
人们纷纷指责这个在美国硅谷年薪百万的北大博士：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连生病的母亲都不管。
可没人知道，这通电话背后藏着一个长达五十年的故事。
01
1969年，王永强出生在江苏常州一个叫新华村的地方。
那会儿他家一个月才挣几块钱，全得花在他大哥的药费上。
他大哥得了小儿麻痹症，整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父母不想让他读书，想让他早点挣钱补贴家用。
郭巧娣数落他：
“读书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然而每次考了第一名回家，迎接他的从来不是表扬。
并且威胁他：
“你要去上学可以，你每个月都得给家里交生活费。”
王永强咬咬牙应承了下来。
从此，他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发传单、送报纸，甚至去工地搬砖、扛水泥。
他凭着一股倔强，考上了初中，考上了高中，最后竟然真让他考进了苏州大学。
这下可了不得，全村都轰动了。
在别人家中，王永强可是为家里争了大光。
可他的父母却急了。
在他们眼里，儿子上大学就是进了个糟钱窟窿，哪有出去打工来钱快。
父母又故技重施，逼迫他辍学。
好说歹说，直到他说把大学补助的4元钱也统统交给家里，才说服父母。
王永强以优异的成绩大学毕业，并被保送本校的研究生。
后来又考上北京大学的博士后。
毕业后，他争取到北京大学博士后流动站工作的机会。
在北京大学，他遇见了一个姑娘，是学校教授的女儿。
头一回，王永强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生活。
姑娘家里不跟他要钱，还处处为他着想。
两个人很快就谈起了恋爱，并决定结婚。
02
就在王永强憧憬着新生活的时候，父母给他泼了盆冷水。
“结婚可以，我们要一千块钱的路费。”
母亲郭巧娣在电话里说得理直气壮。
九十年代初，一千块钱是王永强整整九个月的工资。
他刚参加工作，工资本来就不高，每月还要给家里寄钱。
这下可好，攒了半天的钱还不够付这笔路费。
婚礼那天，新郎这边的座位空荡荡的。
村里人都传开了，说王永强结婚连爹妈都不请。
还是他舅舅看不下去，自掏腰包买了张车票来撑场面。
新娘虽然没说什么，但王永强知道她心里不舒服。
这事还没完。
没过多久，郭巧娣找到了她工作的地方。
就在实验室门口，她扯着嗓子喊：
“你个白眼狼，现在有出息了就不管家里死活了是不是？”
实验室里的人全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王永强站在那里，浑身发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还不是最糟的。
等他好不容易在北京站稳脚跟，郭巧娣又提出了个新要求：
“你大哥一个人在家也没人照顾，你把他接到北京来吧，你们夫妻俩一起照顾他。”
这下可把王永强吓坏了。
他刚结婚，小两口正甜蜜着，家里突然多个需要全天照顾的人，这日子还怎么过?
他支支吾吾说要考虑考虑，郭巧娣就急了：
“你是不是嫌弃你哥？我就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连亲哥都不要了！”
王永强每天回家，看见妻子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知道，妻子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嫁给他这个农村来的穷小子。
可是现在，他们小家庭的每一分钱都要接受父母的审查，连生活都要被干预，换谁都受不了。
这时，日本那边有个不错的工作机会，他和妻子商量过后，决定去日本。
03
可王永强知道，父母是不会同意的。
于是，他跟父母谈条件。
他说去日本工作两年，回来就给家里盖新房。
这招还真管用，郭巧娣立马改了主意，还给他张罗了一顿饯行酒。
可王永强刚在日本安顿下来，郭巧娣的电话就追了过去。
开头还说想儿子，话锋一转就变成要钱。
这回她的胃口更大了，说什么日本工资高，儿子一个月总得往家寄个一两千。
王永强硬着头皮答应了。
他想着两年很快就过去了，忍忍就是了。
可这钱寄了一次，就再也停不下来。
郭巧娣也开始在亲戚朋友面前，四处炫耀自己儿子在日本赚了大钱。
听她这么一说，七大姑八大姨都找上门来借钱。
王永强不答应吧，郭巧娣就说他不懂人情世故；
答应吧，这钱就跟扔水里似的，再也要不回来。
妻子开始抱怨。
她说嫁给王永强，不是为了给他养活一大家子。
王永强知道妻子说得对，可他又不忍心看父母吃苦。
残疾的哥哥也确实需要钱治病。
这么一来二去，小两口没少为这事吵架。
到了第二年，郭巧娣又添了新招。
她托人打听到王永强在日本的单位地址，写了封信过去。
信里说儿子在国外赚钱不管家里死活，还说自己得了重病，要死要活的。
单位领导看了信，把王永强叫去谈话。
这下他在单位可真抬不起头了。
最要命的还是钱的问题。
经常往家里寄钱，王永强和妻子的存款越来越少。
他们住在日本最便宜的公寓里，饭也是自己做。
妻子原本是过惯了好日子的，现在却跟着他过这种紧巴巴的生活。
日子一长，妻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王永强知道，这日子再这么过下去，这个家就要完了。
可他又能怎么办？
跟父母断绝关系吗？
光是想想这个念头，他就觉得自己是个不孝子。
每天晚上，他都要在阳台上抽上半包烟才能入睡。
他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
04
那个周五的晚上，王永强回到家，发现屋子里黑漆漆的。
他打开灯，看见餐桌上放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妻子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对不起，我真的受不了了。”
妻子的声音很平静。
“不光是钱的问题。
我受不了每天提心吊胆，不知道你父母又要提什么新要求。
我也受不了你整天愁眉苦脸，像个被人掐住脖子的人。”
王永强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妻子说得对。
这两年来，他们的生活里除了应付父母，就没有别的话题了。
“我不想跟你吵，也不想要你的钱。”
妻子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你是个好人，但我不能跟你一起过这种日子。
总有一天，我们会恨对方的。”
妻子临走时还给他做了顿饭。
饭菜很简单，是他最爱吃的土豆丝和番茄炒蛋。
可这一顿饭，王永强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天晚上，他独自坐在阳台上，看着妻子最后一次回头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他的世界突然就暗了下来。
他翻出结婚照，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妻子明亮的眼神，想起她为了省钱在家给他做饭，想起她每次被父母打扰后强颜欢笑的样子。
这个女人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
电话又响了。
是郭巧娣打来的，说村里谁谁家的孩子想去日本留学，让他帮忙联系学校。
王永强握着电话的手在发抖。
那一刻，他做出一个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