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栖羽
胡佳音
在时光的长河里,总有一些温暖会不期而遇,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暖阳,直直地照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2024年初春,我偶然接回了一只手养小鸟:小太阳鹦鹉,学名绿颊锥尾鹦鹉。尽管它还只是一只小奶鸟,但它一身绒球似的翠羽,仿若一个翡翠团子,立刻得到家人们喜爱,成为全家人的“团宠”。儿子看它像麻将牌上的幺鸡,便为它取了一个独特的名字:幺鸡。这名字,也让它在我们心目中变得独一无二。
随后的日子,发生了无数“鸟事”——有的温馨,有的令人难以置信,有的使我们哭笑不得。它的到来,像是春天的使者,为我们带来了无尽欢乐。它不仅是一只鹦鹉,更成为我们家庭中的一员。
幺鸡尽管小,但浑身却散发着灵动的气息。刚到家时,它还需要喂奶粉,小小的身躯,毛茸茸的,像一个蓬松的小毛球,每一声稚嫩的鸣叫都揪着我们的心。
养小太阳鹦鹉的乐趣,像是把一颗会飞的彩虹糖揣在口袋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幺鸡的雏鸟绒毛渐渐抽成翡翠云霞,尾羽上晕染着晚霞般的橘红,羽毛愈发丰盛艳丽,像披着一件绚丽的彩衣。它学会了飞,那轻盈的身姿在家中穿梭,带来无尽生机。每天清晨被它清脆的“啾啾”声唤醒,掀开窗帘就能看见蓬松的小脑袋歪向你,翠绿的羽毛在晨光里熠熠闪光。它会踩着你的手指跳华尔兹,用弯钩喙轻轻啄你耳垂试探反应,偶尔偷偷藏颗小米在你衣领里,仿佛在玩一场永远不会腻的寻宝游戏。
亲人、黏人、互动性强,成为幺鸡身上的标签。外出回家时,它会第一时间飞扑到我们头上、肩上,用它独特的方式给我们热烈的拥抱,那欢快的神情溢满整个屋子,让我们一天的疲惫都烟消云散;出门时,它总爱撵路,那难舍难分想撵路的样子,让我们心生温暖与不舍,但只要你对它说一声:“我去上班”,它便又乖乖地呆着目送你远去,像极了乖巧懂事的娃。每每出门散步,它会安静地待在我们肩上,那幅栖着翠绿流星的画面,成了街巷里流动的风景,也让它成为街上那个“最靓的仔”。每每此时,路人纷纷投来惊叹羡慕的目光,被问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你不怕它飞走啊?”见了生人,它也毫不怯场,会乖巧地和大家互动。每当我静心写稿时,它便会站在电脑屏幕上方,静静地看我敲击键盘,等候着我工作结束。在那些静谧的时光里,它是我最忠实的伙伴,陪伴我度过一个个思绪纷飞的时刻。这种鲜活的陪伴,让每个平凡日子都闪着细碎的光。
再后来,它成了我们全家重要的家庭成员:出门走亲戚,必须有它同行,让它和更多喜爱它的人互动;儿子高考期间,它作为家庭成员之一,和我们一起去陪考,给了儿子更多的信心和力量;暑期外出休假,它也一路相随,在贵州的秀山灵水间留下诸多欢快的印记……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多告别,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猝不及防。
今年的春雨特别绵长。它总爱钻进被褥褶皱,把冰凉的喙藏进人掌心的沟壑。一个意想不到,它浑身沾满梅花香,沉沉地“睡”去了。它保持着依偎的姿势,绒羽间还沁着昨日的暖意。窗棂外,冻雨敲打着红梅,恍如去年此刻它初来时,喙尖轻叩奶粉罐的清响……
而今,书案上的瓜子仁再无人啄食,门廊挂钩空悬着它的秋千站架。某日整理手机相册,惊觉我那些被幺鸡晕染着的无数美好瞬间,一张张美照成了它“曾经来过”的鲜活例证。才懂得,世间最璀璨的相逢,原是用朝露折射虹霓的时辰,替永恒写下注脚。
原来所谓“鸟事”,恰是生命教会我们的事——有些依偎注定要变成掌纹,有些离别本就是另一种依偎的姿势;有些别离不需泪水浇灌,那些被羽翼拂过的晨昏,早把永恒镌刻成翅膀掠过的弧度。
幺鸡终究是要回归云端的。但它教我们的事,永远栖在光阴的枝头——最璀璨的相遇原是借来的光,而真正的温暖,是把离别也捂成掌心的温度。就像梅花总在凋零时,将整季寒冬酿成含香的琥珀。
谨以此文,献给我最爱的小鸟,和爱着一切美好事物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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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胡佳音(资阳融媒体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