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琳，今年28岁，大学本科毕业，目前在小城市的一家公司做行政工作。
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母亲李慧今年刚满55岁，在一家国企工作了三十多年，刚刚正式退休。
父亲王建军比母亲大五岁，早年在一家小工厂做技术员，后来身体不好，提前办了病退，退休后基本没再出去工作，家庭的重担一直是母亲在扛。
我们家住在一个小县城，生活算不上富裕，但母亲一直很节俭，攒了一些积蓄，也给自己交了社保，所以退休后每月还能领到四千多块钱的退休金。
本来，母亲一直盼着退休后能轻松一点，出去旅旅游，或者在家里养养花、看看书，过点属于自己的日子。
可是，她刚退休不到一个月，家里就发生了一件事——奶奶的保姆被辞退了。
奶奶今年83岁，身体已经很不好，腿脚不便，生活基本不能自理。原本家里给她请了一个保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费用是我妈和我小叔（也就是我爸的弟弟）一起出的。
我妈每月出1500块，我小叔家也出1500块，凑够保姆的工资和生活费。
可就在母亲退休的第二天，小叔突然打电话给我爸，说自己最近手头紧，孩子要上学，家里开销大，实在拿不出这1500块钱了。
结果，我爸头也不抬就答应了，一句“行吧，那就辞了吧”，让母亲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第二天，那个保姆就走了，连奶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回来跟我说这些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无奈和愤怒：“我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好不容易退休了，他们倒好，直接让我接手伺候你奶奶！”
我听了也很生气，这件事根本没问过我妈的意见，仿佛她的退休就意味着必须承担起照顾奶奶的责任。
我爸的语气更是平静得可怕，好像这一切理所当然，甚至还说了一句：“反正你也不用上班了，照顾妈总比外人来得好。”
我妈没有吭声，只是沉默地去厨房做饭。我知道她在忍耐，可这一次，我不想让她再忍下去了。
我越想越气，直接跟我妈说：“你不用管奶奶的事，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你辛苦了一辈子，凭什么刚退休就得去伺候人？”
我妈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你爸不会同意的，他觉得我是儿媳妇，照顾婆婆天经地义。而且我要是不管，你奶奶怎么办？她一个人生活不了。”
“那你就应该搭上自己后半辈子的自由吗？”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奶奶是她的儿子们应该负责的人，不是你一个儿媳妇的责任！”
母亲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我知道，她是不想跟我爸闹得太难堪，可这件事让我彻底看清了父亲的态度——他从来没有在意过母亲的感受。
当晚，我爸下班回家，看到我妈在厨房做饭，就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问：“妈吃饭了吗？”
我妈回了句：“吃了。”
“哦，那就好，明天你早点过去，帮她洗洗衣服，家里打扫一下。”我爸的语气平平淡淡，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商量的事情。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安排得挺顺溜，怎么不让你弟弟去？”
我爸皱起眉头：“你小叔要上班，哪有时间？”
“那我妈就不配休息了？她在单位干了三十多年，好不容易退休了，你们就把她当免费的保姆？”我直视着他，语气里满是不满。
“什么免费的保姆？那是你奶奶！”父亲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严厉，“你妈是家里的人，照顾老人是应该的。”
“你妈才是‘家里的人’吧，怎么没见你去照顾？”我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父亲的脸色变得难看，正要发火，母亲连忙出来打圆场：“行了，吃饭吧，别吵了。”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责备，示意我别再说下去了。
我知道她是怕家里闹得太僵，可是，我不想让她再这么忍下去了。
第二天，母亲还是去了奶奶家，帮她收拾房间、洗衣服、做饭。我劝她不要去，她只说了一句：“不去不行。”
可是，奶奶并不领情。
母亲做完饭，端到奶奶面前，奶奶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怎么又是青菜？你就不能换个花样？天天吃这些，我都要吃腻了。”
母亲耐着性子解释：“医生说你的血压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多吃点蔬菜对身体好。”
奶奶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没胃口。”
母亲无奈地收拾碗筷，转身去洗衣服。可她刚把衣服泡进水里，奶奶又喊她：“慧慧，你来帮我揉揉腿，最近老是酸疼。”
母亲手上的泡沫都没来得及冲掉，急忙擦了擦手过去帮奶奶按摩。可是，奶奶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又开始挑剔：“你这力道不行，轻了不舒服，重了又疼，还是之前的保姆手法好……”
母亲的脸色有些僵硬，但还是忍住没说话。
晚上回到家，她明显有些疲惫，我问她怎么样，她只是摆了摆手：“没事。”
可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奶奶的要求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把母亲当成了随叫随到的佣人。
有一次，母亲刚回到家，连口水都没喝上，奶奶就打电话过来：“慧慧，我这边灯泡坏了，你赶紧过来换一下。”
母亲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她试探着说：“妈，这么晚了，明天一早我再过去吧？”
奶奶立刻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我这屋子黑漆漆的，你让我一晚上不开灯？”
母亲无奈，只能又赶过去，换完灯泡回来已经快十点了。
我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里十分心疼：“妈，你别去伺候了。你又不是她的女儿，凭什么让你天天这么跑腿？”
母亲叹了口气，眼里有些酸涩：“可是你爸不会同意的。”
“那就跟他离婚。”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母亲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得这么直接。
我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这已经不是母亲第一次被这样对待了。
小时候，我就看惯了母亲在这个家里的委屈。她不仅要上班，还要操持家务，照顾我，伺候爷爷奶奶。而我爸呢？从来没有体谅过她的辛苦，甚至对她的付出视而不见。
有一次，母亲生病了，发着高烧还坚持做饭。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去找父亲，希望他能帮忙。可他只是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不就是个感冒吗？至于这么矫情？”
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在父亲心里，母亲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她的身体、她的感受，从来不重要。
后来，爷爷去世，奶奶搬来和我们一起住，母亲的负担更重了。奶奶是个挑剔的人，总是对母亲的饭菜指手画脚，甚至嫌母亲做事慢，说她不像个“好媳妇”。而父亲呢？从来没有帮母亲说过一句话。
这些年，母亲一直忍着，忍到现在，忍到她终于退休了，可是，她的苦日子却仍然没有结束。
我看着她，认真地说：“妈，你已经这么辛苦了一辈子，为什么还要继续忍受？你有退休金，有存款，完全可以自己过日子，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让你受委屈的家里？”
母亲沉默了很久，低声问我：“你真的支持我离婚？”
“当然。”我点头，眼里满是真诚，“你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年，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真正的家人。他们只是在利用你，把你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这样的人，值得你继续留在这个家里吗？”
母亲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她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没有再催促她，因为我知道，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习惯了隐忍，要让她下定决心，并不容易。
一个月后，母亲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告诉父亲：“我想离婚。”
父亲愣住了，随即怒道：“你发什么疯？都这把年纪了，说什么离婚？”
母亲却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不是冲动，而是我想清楚了。我已经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现在，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父亲气得摔门而出，可母亲的脸上却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对我笑了笑，说：“琳琳，谢谢你。我终于明白，女人活着，不是为了忍受，而是为了自己。”
我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妈，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