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建国,今年58岁,小学文化,住在一个小县城里。

我年轻时在县里的建筑队干活,后来自己学了点手艺,专门做小工程,现在年纪大了,活儿也干不动了,就在家里歇着,每个月靠着以前交的社保,拿着两千多块的退休金,日子算不上富裕,但也能过得去。

我老婆王秀兰,比我小两岁,今年56岁,和我一样,只有小学文化。



她年轻时在家带孩子,后来孩子大了,就在镇上的菜市场摆摊,卖点新鲜蔬菜,日子虽辛苦,但她一直不抱怨,任劳任怨地操持着这个家。

我们结婚三十多年,家里的大事小事,基本上都是她在张罗,我呢,算是个甩手掌柜,很多时候觉得,她就是这个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们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张磊,今年32岁,大学毕业后去了省城工作,后来娶了个本地的姑娘,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家,平时很少回县城。



女儿张婷,30岁,去年刚结婚,嫁到了邻市,偶尔会回来看看我们。两个孩子都成家了,本以为我们老两口可以清闲些,没想到家里的事还是一堆接一堆,特别是关于我弟弟张建军的。

我弟弟张建军,比我小6岁,小时候家里穷,父母总觉得他是家里的“独苗”,对他格外偏心。

我那时候为了供他读书,早早辍学去干活,可他还是没考上大学,最后也只能在外面打零工,勉强养活自己。



后来家里给他娶了弟媳刘玉兰,两个人生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张浩,一个女孩张茜,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这些年,我和老婆帮衬了他不少,特别是每年过年,他家总是带着一家四口来我们家吃住,一住就是半个月,吃喝全包。

我老婆这些年没少埋怨,说她在这个家里,就像个免费保姆,伺候了一大家子,可我总觉得,大家都是一家人,能帮就帮点,谁家日子都不容易。



可没想到,今年我刚答应让弟弟一家照旧来过年,我老婆竟然收拾了行李,直接跑了,只留下一张字条:“30年免费保姆,够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闹脾气,出去散散心就会回来,可左等右等,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消息。我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电话通了,但她没接。

我又连着打了好几次,最后她才接起来,声音冷冷的:“别找我,今年过年你自己张罗吧,我累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问:“你这是干啥呢?弟弟一家都要来了,你这一走,家里谁来招呼?”

她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声里透着一股讽刺:“你张建国,你可真是个好大哥啊,这些年你弟弟一家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可是谁心疼过我一天?我伺候他们一家四口多少年了,连个谢谢都没听到过。你弟弟两口子来了就跟大爷似的,孩子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可不是他们家的佣人!”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心里一阵烦躁,觉得她太小题大做了,过年而已,至于闹成这样吗?可她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连家都不回了。



那天晚上,我自己煮了点面条,吃着吃着,心里竟然有点不是滋味。以前过年,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的,她在厨房忙前忙后,弟弟和弟媳在客厅嗑瓜子、看电视,孩子们在房间里玩闹,我只负责陪弟弟喝酒。

可现在,家里冷冷清清的,我才意识到,这个家没了她,竟然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

第二天,弟弟一家准时来了,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进门就嚷嚷:“嫂子呢?怎么不见人?”

我尴尬地笑了笑:“她出去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回来。”

弟媳撇撇嘴,随手把行李往沙发上一扔,就熟练地换上了拖鞋:“哎呀,她不在可不行啊,今年过年可是要吃她做的红烧肉呢。”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没说话。弟弟倒是没多想,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哥,等会儿中午整点好菜,咱哥俩喝两杯。”

我点点头,进了厨房,打开冰箱一看,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以前每年这个时候,老婆早就把该买的菜都准备好了,可今年她走了,家里连顿像样的年夜饭都凑不出来。

没办法,我只能自己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后手忙脚乱地做饭。可我平时根本不进厨房,切菜切得乱七八糟,油烟呛得我直咳嗽,最后做出来的菜不是糊的就是没味道。

弟媳吃了一口,就皱着眉头嫌弃:“这菜也太难吃了吧,嫂子呢?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被她这一句话堵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也有点上火:“她今年不过年了,过年你们自己看着办。”

弟媳一听就不乐意了,放下筷子就开始抱怨:“哎哟,这都什么时候了,嫂子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呢?每年都是她在家里张罗,这突然走了,谁来伺候我们啊?”

我心里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她。她说的这些话,竟然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我这些年对老婆的态度一样。

我弟弟倒是没说什么,闷头吃饭,吃完了还打了个饱嗝,笑着说:“不管怎么样,大哥,你不能不管我啊,这么多年,咱们家过年可都是在你这儿过的。”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情绪。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自己帮衬弟弟是应该的,可是——我是不是忘了,老婆也是个需要被尊重的人?

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我才发现,老婆这些年是真的受了太多委屈。

有一年冬天,弟弟家孩子生病了,弟媳打电话给我老婆,让她去帮忙带孩子。那天正好是腊月二十九,家里还没贴春联,年夜饭的菜也没准备好。

我老婆一听孩子发烧,二话不说就赶了过去,在医院里守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才回来,眼睛里全是血丝。可她刚进门,弟媳就又打电话过来说:“嫂子,孩子还没好透呢,你再过来帮忙吧。”

我还记得,老婆当时站在厨房门口,一手抓着锅铲,一手拎着电话,眼里满是疲惫,可她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放下锅铲,转身又去了弟弟家。

还有一次,弟媳带着孩子来我家住,孩子在客厅跑来跑去,把茶几上的热水瓶打翻了,滚烫的水泼了一地。

弟媳吓得大叫,老婆立刻冲过去,徒手把孩子抱开,结果自己的手被烫得通红。

可她却连一句埋怨都没有,反而安慰弟媳说:“没事,孩子没受伤就好。”

可这些年,弟媳有感激过她吗?没有。弟弟又心疼过她吗?也没有。所有人都觉得,她做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就连我自己,也从来没想过,她是不是累了,她是不是也想有人心疼?

我突然有点后悔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她已经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弟弟一家仍旧住在我家,等着我老婆回来,可他们等了几天,还是没见人,弟媳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抱怨:“大哥,我看嫂子这次是故意的吧?她是不是觉得我们麻烦了?可我们家过年不都一直在你们家过吗?她不愿意也得愿意吧?”

我抬头看着她,心里一股火气直冲上来:“她不愿意就得愿意?你是不是觉得,她天生就该伺候你们?”

弟媳被我吼得愣住了,弟弟也皱起眉头:“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冷笑了一下,把筷子一放,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她不是你们的佣人,也不是你们的免费保姆,这些年她照顾你们一家够多了,她愿意回来是情分,不愿意回来是本分。我告诉你们,今年过年,你们自己看着办。”

弟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气呼呼地摔下筷子,拉着两个孩子回了房间。我弟弟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大哥,你变了。”

我苦笑了一下,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是啊,我变了,可是这一切,难道不该早一点发生吗?

过完年,弟弟一家收拾东西回去了,家里终于清净了,可我心里却空落落的。我给老婆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你想明白了吗?”

我吸了口气,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秀兰,过年这几年,委屈你了。”

她轻笑了一声:“你要是早明白这些,我也不会走。”

我想了想,问她:“你还回来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地说:“等我想回来再说吧。”

我知道,她这次是真的累了,真的倦了。三十年的操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我只能等,等她愿意回来,等她愿意原谅我。

可我也明白,不管她回不回来,我都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自己照顾这个家,因为她不是我的附属品,她是我的妻子,是一个值得被尊重、被珍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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