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唐伯虎点秋香》中有这么经典的一幕,那日宁王带着他的狗腿子对穿肠来到华府挑战,殊不知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伯虎正以家丁的身份留在府中。
接下来,唐伯虎与对穿肠展开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对联对决。对穿肠率先出招:“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唐伯虎则不慌不忙,从容应对:“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随后对穿肠又出 “两猿伐木山中,问猴儿如何对锯?” 唐伯虎立马反击 “匹马陷身泥里,看畜生怎样出蹄”……
对穿肠虽善对,但在唐伯虎面前还是以落败告终,一口老血在空中绚烂绽放,充满了调侃与戏谑。
这一幕让人捧腹大笑之余,也深深领略到了对联这一传统文化形式的趣味性和攻击性,往往骂人于无形之中。
今天要给大家讲的这歌故事中的对联便是如此,故事发生在江南的一座小镇上。
江南的梅雨时节总是带着三分缠绵,七分躁动。城西的田府门前,十几个青衣小帽的仆役正在门楼上悬挂新制的鎏金匾额。
田守仁踱着方步站在阶前,捻着唇边两撇鼠须,望着匾额上"积善传家"四个泥金大字,脸上浮起得意的笑纹。
这位田老爷是靠私盐起家的暴发户,如今早就洗手不干了,但靠着之前积累了大量的田产,成了当地首屈一指的富户。
虽然匾额上写着"积善传家",可田老爷却为富不仁,行事做人十分霸道,在镇上欺行霸市惯了,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就想尽办法据为己有,百姓们对他是敢怒不敢言。
这不田老爷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和财富,也想在门口贴上一副与众不同的对联,想让自己在乡亲们面前更有面子,也洗去自己身上那股子铜臭气。
他听说镇上有一位秀才,才华横溢,写得一手好对联,于是便派人把秀才强请到了家中。
田守仁斜眼瞥见巷口被人前后押着来青衫书生,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三日前他在醉仙楼强占歌伎,正是被这个酸丁当众作诗讥讽,今日定要教这穷措大知道厉害。
“今日你定要写一副能彰显我田家富贵和威望的对联,一定要吉利,要体面。若是写得好,重重有赏;若是写得不好,可别怪我不客气!” 田守仁冷哼道。
话音未落,几个持棍家丁已然堵住厅门,大有今天不让对方出去的意思。
张子安心中对田老爷的为人十分不齿,但人在屋檐下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张子安移步到了檀木案上,对案上堆着的雪花银视而不见,只是专注的思考着对联。他想起了《鹤林玉露》里记载的南宋太学生讽贾似道的对联,于是提笔蘸墨,腕底一抖,墨迹在金笺上蜿蜒成行:“一二三四五六七”。
田守仁盯着这平平无奇的几个数字,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绿豆眼里闪着狐疑:"这上联怎的像是孩童数数?也不能彰显富贵,你是不是忽悠老子?"
管家看着即将发火的老爷,忙凑上前谄笑:"定是秀才夸老爷家业如数字般节节高升。"
而张子安此时才不慌不忙地写下了下联:“孝悌忠信礼义廉”。
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横批:世德清风
田老爷看着这副对联,虽然心里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管家又凑上前去说“下联孝悌忠信礼义廉,表明咱家谨遵道德规范,德高望重啊!”
田老爷听了,觉得有理,脸上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心想这秀才果然有两下子,于是便命人将对联贴在了大门上。
对联刚贴上去,便引来了众人的围观,一些士子更是忍俊不禁的对着田府指指点点,只是他们的笑容让田守仁有些发毛,便询问其中一位和自己要好的文人。
文人捋着白须笑着解释道:“这‘一二三四五六七’,少了个什么?少了个‘八’,这就是在说你‘忘八(王八)’啊!”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纷纷点头。那文人又接着说:“这下联就更绝了,孝悌忠信礼义廉,古代八德只少了个‘耻’字,意思还不明显吗,就是你这人‘无耻’啊!”
王八,无耻,此言一出,满街哗笑如潮水漫卷,惊得门楼上新糊的洒金纸簌簌作响,众人心中暗自佩服秀才的胆量和智慧。
气得暴跳如雷的田老爷命人将对联撕下来的同时,还派人去捉张子安,岂料对方早有准备,也就扑空了。
这副对联,也因此在小镇上传为了一段佳话,人们在茶余饭后,总会津津乐道地谈起秀才的机智和对联的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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