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黄敬惟
永乐宫重阳殿屋脊琉璃西鸱吻。 中国文物交流中心供图
150余件珍贵文物，其中一级文物13组，囊括多个“首次”……“观妙入真——山西永乐宫文物精粹暨数字艺术大展”正在国家典籍博物馆举办。作为全国巡展的第六站，本次展览以丰富珍贵文物为核心，结合前沿数字技术，全方位呈现永乐宫的建筑艺术、壁画瑰宝与文物保护故事。
山西永乐宫是我国现存唯一一座保存完好的元代官式建筑群，以宏伟壮丽的古建筑及满壁风动的壁画闻名于世。展览通过“蔚为大观”“和光同尘”“壁上乾坤”“山河永存”四个部分展开叙事，并引入“幻游永乐”虚拟现实沉浸剧场，通过数字技术复原与活化永乐宫壁画、彩塑与建筑原貌，让观众零距离沉浸式领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艺术之美。
本次展览亮点之一在于多件首次展出的珍贵文物。其中，披云真人宋德方石棺是永乐宫迁建后首次公开展示，其雕刻精细的元代道教纹饰，为研究全真教历史提供了重要实物依据。另一重磅展品为明代壁画《五龙捧圣》，这是该壁画首次以完整拼合形式呈现。画面中五条巨龙环绕真武大帝，线条流畅、色彩鲜艳，历经数百年仍栩栩如生，体现了明代壁画艺术的高超技艺。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国家图书馆藏《太清风露经》与永乐宫《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这两件重要一级文物的首次“同框”。国家图书馆藏《太清风露经》是元代重要道藏《玄都宝藏》仅存的零本之一，而在永乐宫重阳殿屋脊西鸱吻内发现的《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被鉴定为宋金时期的印刷作品，同样存世稀少，具有极高价值。
700余年前，它们曾共存于永乐宫的时空之中。一者被安放在永乐宫重阳殿的屋脊上，见证着宫殿的初成；另一者则作为《玄都宝藏》中的一部分，与其余数千经卷一起被珍藏于宫中。展厅中两部珍贵经卷穿越时空重逢，展柜对面安放着发现《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的鸱吻原物，巨大的鸱吻造型夸张，釉色艳丽，无声凝视着往来的时光。
1956年，因三门峡水利工程的修建，永乐宫面临淹没危机。国务院组织专家团队，历时十年将整座宫殿搬迁至20公里外的现址，开创我国文物保护史上的先例。展览通过数字化扫描并展示的手绘图纸、施工日志等大量迁建档案，向观众讲述着当年一代文保人“与黄河水赛跑”的决心。
永乐宫壁画迁移保护工程是整个永乐宫迁建工程的核心。由于当时缺少可借鉴的壁画保护工作经验，参与壁画迁建的专家和工作者集思广益、自力更生，研发出一整套壁画迁建的技术方法。揭取、包装、运输、加固、修复、安装……1000余平方米的壁画和栱眼壁画，被他们揭取并原样完整安装在新址。为最大限度地保护壁画画面，他们采取了不均分切割的方式，细分切割部位，尽量避免损伤人物面部和精细部位。
展出的手摇偏心锯是当时用来切割分离壁画和墙面的工具。摇动偏心大轮，可带动锯条前后戳动，截断壁画背面的土坯墙和泥皮，画块泥皮与墙体分离，靠在前壁板上，再将之从垂直状态慢慢放倒在水平的揭取台上。
展厅中，高3.06米、长17米的永乐宫三清殿琉璃鸱吻与正脊蔚为壮观。山西省古建筑与彩塑壁画保护研究院副院长安海介绍，这是本次展览中体量最大、重量最大、搭建难度最高的一件文物。
两只高大的孔雀蓝琉璃鸱吻位于屋顶正脊两端，釉色艳丽、造型特殊、气势浩大。鸱吻由七块琉璃拼合而成，以红坩土作胎，在造型上作盘曲状，张口吞脊，身上塑胡人献宝、风伯、雨神、流云等纹样，将当时工匠的无限创造力彰显得淋漓尽致。从文物价值上讲，永乐宫三清殿琉璃堆花龙凤脊以华美之态创后世堆花脊简之先河，代表了元代琉璃艺术的最高成就。“在搭建的时候我们发现，直到搭上最后一层之前，鸱吻的重心都是不稳定的。但将最后一块的龙尾放上去后，整个鸱吻的重心就稳定在一条垂直线上，可见古人设计之巧妙。”安海说。
“迁建时，北京古建筑修整所专家祁英涛建议，将这件站在三清殿屋顶上长达700余年历经风雨的文物取下，保存在文物库房里，以供将来由人参观。”安海介绍，“同时，山西又有着‘琉璃之乡’的美誉，专家们建议原样复烧一套琉璃，并放在迁建后的屋顶上。”在永乐宫三清殿琉璃鸱吻和正脊后面长20米的曲屏上，循环播放着永乐宫后中条山一年四季的景色，观众行走其间，仿佛穿越时空。
数字化技术的应用则为本次展览增加更多亮点。展览以“科技+文化”的创新模式，打造多个沉浸式体验空间。在三清殿《朝元图》行进式弧幕剧场中，AI技术将壁画中的神祇活化，衣袂翻飞、眼波流转，观众仿佛置身“众神朝元”的恢弘场景；数字活化的《纯阳帝君神游显化图》让观众步入青绿山水画卷中，与吕洞宾一起“游戏世间”，徜徉在科技与艺术交融的沉浸氛围中。
展览还引入VR技术，观众佩戴设备后，可步入“画”中，破“壁”穿梭，通过纯阳殿“遇仙于桥，庐山放生”壁画故事开启永乐宫的奇遇。观众既能“飞临”永乐宫，与五脊六兽互动，也能零距离探索三清殿精美绝伦的殿内空间，领略建筑之美。在现场，观众还可以化身数字画师，收获一段艺术幻境之旅。
有观众表示：“在实地看不清的壁画细节，在这里通过3D打印和数字放大一目了然、细细品味。”一位老年观众则在VR体验区驻足良久：“年轻时我参与过文物普查工作，没想到今天能以这种方式再次‘触摸’历史。”
据悉，展览将持续至8月3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