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慧,今年38岁,来自一个小县城。人生的前半段,我本以为会和所有普通女人一样,结婚、生子、相夫教子,虽然不会大富大贵,但至少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可现实却让我明白,女人的幸福,并不是靠婚姻来保障的。
我和丈夫赵军是经人介绍认识的,那时候我23岁,在县城的一家服装厂上班,日子虽然清贫,但自己挣的钱够用,也有点小存款。
赵军比我大三岁,在县里的建筑队做工,收入不算高,但人比较老实。我们相处了一年多就结了婚,没办什么大操大办的婚礼,简单吃了几桌饭,算是把日子定下来了。
婚后第二年,我生下了大女儿,三年后又生了小儿子。本以为家里有了儿子,婆家会对我好一点,毕竟他们一直对“传宗接代”这事儿看得很重,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我婆婆是个典型的强势农村妇女,在家里说一不二,公公在她面前几乎没有什么话语权。
她一直觉得我“命不好”,因为我第一个孩子是女儿,甚至在坐月子的时候就对我冷嘲热讽,说什么“女人生不出儿子,迟早要被人看不起”之类的话。
后来生了儿子,她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不把我当回事。
我丈夫赵军是个老实人,但老实人并不代表他会为我撑腰。婚后这些年,他一直夹在我和婆婆之间,婆婆说什么他都听,哪怕我受了委屈,他也只是劝我忍忍,甚至有时候还会站在婆婆那边,对我说:“妈年纪大了,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这种日子,我忍了十年。如果不是赵军突然去世,或许我还会继续忍下去。
赵军在一次工地事故中意外去世,赔偿金刚刚够办完丧事,剩下的不到五万块钱,婆婆一分都没给我留,直接拿走了。
我带着两个孩子,成了无依无靠的寡妇,而婆家人,从那一刻起,就彻底把我们母子三人当成了外人。
丈夫去世后,我没有收到婆家任何照顾,甚至他们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没有人问我孩子的学费怎么办,没有人问我们母子三人日子怎么过,甚至连清明节去给赵军上坟,婆家都没有一次主动叫上我们。
我心里明白,在婆家人眼里,我和孩子早就不属于这个家了。
可是,就在前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电话那头是我小叔子的媳妇,也就是我的弟媳,她的语气很直接:“嫂子,妈瘫痪在床了,没人照顾,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你来照顾最合适。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让人把妈送过去。”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么多年,他们对我不闻不问,如今婆婆瘫痪了,居然想把她丢给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愤怒,冷笑着回了一句:“你们凭什么觉得,我该照顾她?”
弟媳在电话那头明显一愣,随即提高了嗓门:“嫂子,妈是咱们共同的亲人,你是大儿媳,照顾她是你的责任!”
我冷笑了一声,这些年他们从来没拿我当自家人,现在倒是想起了“共同的亲人”这几个字?
“责任?”我嗓音平静,“我丈夫去世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尽过一点责任?这些年,我带着两个孩子过苦日子,你们有没有尽过一点责任?现在婆婆瘫痪了,你们就想把她丢给我,凭什么?”
弟媳顿时语气一变,带着几分不耐烦和责备:“嫂子,话不能这么说,妈再怎么说也是你婆婆,你是家里的长媳,照顾她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了,我们也有难处,孩子要上学,家里要开销,实在是没办法才找你的。”
“你们有难处,我就没有?”我忽然觉得可笑,“我是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连婆家都不愿意帮衬一把,靠自己打工过日子,难道就不难?你们的难处比我更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弟媳压低了声音,似乎带着几分威胁:“嫂子,你要是不接这个人,以后可别怪家里人不认你。”
这句话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家里人?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家里人了?”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电话挂断后,我的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
我想起丈夫去世后的那些年,婆家是怎样对待我的。
那年赵军出事后,建筑公司赔偿了一笔钱,可婆婆以“长辈管理财产”为由,理直气壮地把钱全部拿走,留给我的,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家。而这个家,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家罢了。
刚开始,我还想着,婆家毕竟是孩子的亲人,哪怕他们对我冷淡,至少也会顾念两个孩子的血缘。可现实却狠狠打了我的脸。
记得有一年冬天,孩子们都生病了,我晚上连轴转地照顾他们,自己也发起了烧,实在熬不住了,想着去婆家求个帮助,哪怕只是让他们帮忙看一晚上孩子也好。
可婆婆听完我的请求,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端着茶杯说:“孩子是你自己生的,自己想办法带,别总想着让别人替你操心。”
小叔子在旁边更是冷冷地讽刺:“嫂子,你也太矫情了吧?以前我们妈带三个孩子都没喊过累,你带两个就熬不住了?”
那一刻,我彻底死心了。
我带着孩子回了家,靠着自己微薄的工资,一点一点地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后来,孩子们慢慢长大,我辗转换了几份工作,从最初的服装厂,到后来去超市做收银员,再到学会了做蛋糕,去蛋糕店打工。日子虽然不算好,但至少,我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咬牙撑了下来。
而婆家呢?他们不仅从来没有帮过我们,甚至还在背后说三道四。
有一年过年,我想带孩子们去婆家拜年,毕竟孩子们还小,我不想让他们完全失去父亲那边的亲情。可刚一进门,婆婆看到我们,就皱着眉不耐烦地说:“来干嘛?家里也不多一双筷子。”
我愣住了,孩子们也怯生生地望着我,眼里带着害怕和委屈。
那天,我们没吃上一口饭,灰溜溜地回了家。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带孩子登过婆家的门。
而如今,婆婆瘫痪了,婆家却想起了我,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女人”,想把这个责任推到我头上。
我冷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第二天一早,我正准备出门上班,手机又响了,一看号码,还是弟媳。
我没接。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打过来,还是没接。
连续打了三次后,短信发了过来——
“嫂子,妈已经让人送到你家门口了,你看着办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连忙跑到门外,果然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小区门口,车门打开着,里面坐着一个瘦小的老太太,正是婆婆。她的眼神有些呆滞,嘴角微微下垂,显然是中风后遗症。
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外卖制服的年轻人,看样子是被人雇来送婆婆的。他见我出来,连忙说:“你就是她家人吧?我只是按照客人的要求送人过来,麻烦你接一下。”
我看着婆婆,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说一点情分都没有,那是假的。毕竟,她是我丈夫的母亲,是我孩子的奶奶。可如果要让我照顾她,想到她这些年的冷漠和绝情,我又实在做不到。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车门口,蹲下身,看着婆婆,轻声问:“妈,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
婆婆半张着嘴,眼神有些呆滞,似乎没完全听懂我的话。
“是你儿子和儿媳,把你送到这里来的。”我继续说,“他们不愿意照顾你,就把你丢给我。”
婆婆的眼神微微颤了颤,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站起身,转头跟外卖小哥说:“不好意思,你送错地方了,我家不收人。”
小哥愣了一下,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麻烦你再送回去吧。”我声音很平静,“告诉那家人,他们的母亲,他们自己照顾。”
说完,我转身回了家,关上了门。
站在门后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很快,耳边还能听见外卖小哥和电话那头争执的声音。
可我没有犹豫。
这些年,我早已学会了一个道理——有些人,你不必对他们仁慈,因为他们从不曾善待你。
婆婆最后被送去哪里,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从今以后,我的生活里,只有我和我的孩子。
至于婆家?从此以后,跟我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