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杭州爆火,南京莫名躺枪,一场关于南京反思的舆论在网络层面被不断放大。这样的思考不是坏事,但冷静下来想想,过度反思也实属没有必要。
每座城市都有其自身的特点与使命,城市的发展路径多种多样,不是单一的,不能因为一条路线效果不错,就否认其他路线,这太极端了。
对于南京来说,其他城市的成功经验可以借鉴,但也不要盲目地学。南京有自己的发展路径,需要走自己的路,那么南京的未来之路又到底该怎么走?
计划到市场
计划时代,国内商品和物资相对短缺,为了在有限的资源条件下维持社会的基本运转,国家只能通过票证供应制度将基本的生活必需品按照家庭成员数量、年龄、职业等因素定量配给个人或家庭。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为了改变这种情况,我国通过改革开放的方式接入世界,实际上是通过丰富的劳动力和庞大的市场,吸引发达国家的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到本土。
这个过程虽然大部分利润被国外资本拿走了,但我们确实通过这个过程完成了基础的财富积累,当时的口号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1993年,全国范围内基本上取消了所有票证,标志着中国完成了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
国产替代与引领
这个阶段之后,国家意识到,不能无限制地被国际资本薅羊毛,不能一直通过劳动密集型产业换取财富。一方面附加值实在太低,另一方面早期引进的产业很多都伴随着较大污染,不是长久之计。同时很多重点领域的关键零部件严重依赖进口,国家安全无法保证。
所以后来,我们不停的做各种国产替代方案,主打一个别人有的我们也要有,在这样的思路下,我们逐渐实现了全工业链条的建立。
据统计,我国涵盖了联合国工业分类中的所有工业类别,包括41个工业大类、191个中类和525个小类。这意味着如今的中国能够生产从基础原材料到高端技术产品在内的几乎所有种类的产品。
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使做到如此,整体的附加值依然不算高,而且虽然工业链完整,但在不少高尖端技术领域我们依然是追随者。比如,国内的生物医药产业虽然已经很发达,但真正的原研药占比并不大,根据2024年的数据,仿制药的占比大约为77.8%左右。
2024年全球半导体市场规模达6000亿美元,中国占据全球超30%消费量,但核心芯片自给率不足20%,14纳米以下先进制程仍受制于国际技术封锁,还没有实现14纳米光刻机完全自主化。
工业机器人市场规模突破千亿,但国产化率不足35%,伺服电机、减速器等核心部件90%依赖进口,这样大而不强的例子还有很多。
但随着中国国力的不断提升,这些不足的地方早晚能一一攻克,甚至成为世界的标杆。国产盾构机、国产高铁、国产大飞机等都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不过即便那些我们都完全攻克了,逻辑上依然属于“别人有的,我们也要有”的这么一个范畴,仍然是一个追随者的身份。
据《全球文明发展指数》研究,中国在公元前200年至公元1800年间,有16个世纪保持技术输出量占全球50%以上,丝绸、瓷器、四大发明等26类开创性技术持续塑造人类文明进程。
可见中国在大多数历史时期都是引领世界的存在,而非追随者。所以如果我们的目标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那么重回领袖地位就几乎是必然的路径。因此在逐渐追平老美后,我们必须凭借更加新的东西与之拉开差距。
AI与光伏储能
个人认为未来中美拉开差距的领域,很大概率就集中在能源、基因、AI、芯片等方面。而AI或极为关键,国家信息中心党委书记、主任徐强前不久在“面向人工智能创新发展的‘十五五’国家算力大通道规划布局” 专题研讨会上指出,“算力即国力”。可见当下AI在中美竞争中的份量。
而支持AI发展的关键除了算法、芯片还有电力。AI算力提升需要大量高密度数据中心支撑,而单个AI芯片集群的功耗可达兆瓦级,预计2027年全球AI产业年耗电量将达85-134太瓦时,比某些国家一年的发电量还要多。美国预测,2028年其数据中心耗电量可能占全国总电力的12%,这是非常夸张的比重。
而这些电力需求如果仅依靠传统能源实际上代价太高,因此天然的可再生能源太阳能就是最好的电力需求载体。
上图:中国西部塔拉滩巨大的光伏发电厂
光伏作为清洁能源,可无限再生,避免传统能源的碳排放约束,符合全球碳中和目标下AI产业的可持续发展需求。目前中国光伏度电成本已低于0.2元/千瓦时,而光伏的间歇性发电缺陷如今可以通过储能技术补全,可见光伏储能系统规模化部署成本优势显著,可支撑AI算力中心长期高能耗需求。
南京优势
对于南京来说,电力本就是自身的优势产业,其拥有世界级的电力产业集群。更是全球特高压标准制定与技术突破的核心城市、设备供应量全球第一的城市。
中国在世界上引以为傲的特高压技术,很多国际标准都是由南京企业主导的,比如全球特高压输电及柔性直流输电领域全部国际标准。南京不仅设备供应量全球第一,也是连接西部清洁能源与东部负荷中心的能源枢纽。对于光伏产业来说,南京就更不在话下了。作为名副其实的电都,南京某种程度上掌握着AI的命脉。
具体到光伏,六合的表现十分突出,而且动作十分超前。2022年六合区整区就开始了推进屋顶分布式光伏设备的普及,还是国家级屋顶分布式光伏试点,整区建屋面光伏发电项目总容量为112MW。
我注意到在江苏国轩新能源厂区西侧,之前还设置了一排排采用集装箱式设计的电池储能舱,其中包括60组磷酸铁锂储能电池、60套电池管理系统等储能设备。当时是江苏单体容量最大的客户侧储能项目,25.6兆瓦/202.8兆瓦时储能电站,已经在2023年12月4日正式送电投运。
现在不仅各大厂区光伏屋顶的占比很高,渔光互补的规模也非常大,显然绿电已经深入到六合的各个角落。
上图:六合工厂大面积安装光伏面板
上图:六合龙袍通威渔光一体集中式光伏项目
在《南京市2025年经济社会发展重大项目》名单中,我还看到了六合冶山抽水蓄能电站,竹镇江北继电器保护设备、南京六合(近)零碳绿色产业基地设施建设等,很多都与电力和储能相关。当然除了六合,建邺、溧水、高淳也都有相关绿电的项目,
在《2025年江苏省重大项目名单》中,江宁还有个南京中储国能百兆瓦级压缩空气储能系统制造项目,可见南京在清洁能源上的布局非常全面,光伏和储能都在南京大规模铺开。
我认为,杭州的这波成功,实际上证明了民营经济在创新方面的优势,但民营经济的成功并不能否定国企的重要性,事实上对于国家或城市而言,国企和民企都是不可或缺的,只是分工不同,侧重不同而已。
南京与其盲目跟风,还不如重点强化南京的产学研优势,实实在在提高学科转化的效率,要知道在全球科研城市排名中,南京全球第五,这份优势,南京一定要用起来。我认为鼓励高校师生创业是南京后续发展的一条很实用的道路,关键在于如何提高师生的积极性。
上图:自然指数全球科研城市10强
通常来说学校或相关机构参股入股师生创业项目能显著提高创新积极性,就看用什么样的方式,我认为这是南京各高校可以大胆创新的地方。学校参股模式若设计科学,可以通过资源整合、风险对冲、利益共享三大杠杆大大激发创新的活力。
总之对于南京而言,莫不可被舆论牵着鼻子走,不用妄自菲薄、更不要自我怀疑,南京有自己的创新和节奏,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