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五十七年,从未走出这道高墙。
如今,铁门终于敞开,阳光照进来,他却迟迟不肯迈步。"
"欧大爷,您终于自由了!"年轻狱警激动地说。
七十七岁的欧树抬起布满皱纹的脸,目光中没有期待的喜悦,
只有深深的恐惧。他轻声问道:"能不能…不出去?"
这句话让所有人愕然。五十七年前,他二十岁,满怀憧憬
如今,他已是垂暮老人,自由对他而言,竟成了最大的恐惧。
01
1933年,云南大理州弥渡县迎来了一个多雨的春天。青山环绕的小村庄里,欧家迎来了新生儿——欧树。
欧家是村里的豆腐铺,几代人都靠一双手和一方豆腐磨子维持生计。欧树的父亲欧明山是个勤恳的中年男子,腰背因常年弯腰磨豆腐而略显佝偻。母亲李芳是个温和的女人,虽然面容朴素,但眼睛明亮,总是带着笑意。
"生了个儿子,咱家终于有后啦!"欧明山抱着刚出生的欧树,激动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可惜好景不长,欧树刚满五岁,母亲就因病去世。父亲欧明山既当爹又当妈,独自抚养欧树长大。
"儿啊,娘走了,这世上就剩咱爷俩相依为命了。"欧明山抚摸着幼小的欧树的头,"以后你要好好读书,争取走出这山沟沟,不要像爹一样,一辈子只会做豆腐。"
小小的欧树不懂得生死离别的意义,只是懵懂地点点头。他记得父亲那天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那是1938年,国家战火纷飞,弥渡这个小县城虽然远离战场,但生活依然困苦。欧明山每天凌晨三点起床磨豆腐,天亮前就挑着担子出门叫卖,傍晚才能回家。欧树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制作豆腐的手艺,却对上学读书提不起兴趣。
"爹,我不想去学堂。先生总是打我手心。"十岁的欧树倔强地说。
欧明山叹了口气:"儿啊,读书是为了你自己的将来。你看爹,没读过书,一辈子只能靠双手吃饭,多辛苦啊。"
"可是爹,我喜欢跟您一起做豆腐,我觉得很有意思!"欧树双眼发亮地说,"而且我很喜欢上街叫卖的感觉,总有人夸我嗓门大!"
欧明山无奈地摇摇头:"先把书念完,将来再说吧。"
可是欧树始终没能爱上读书。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叛逆心理越来越强。十五岁那年,他彻底辍学,专心跟着父亲学习豆腐手艺。
"既然你不愿意读书,那就好好跟我学手艺吧。"欧明山语气中满是失望,"这门手艺虽然不起眼,但也是祖辈传下来的,至少能养活自己。"
欧树嬉皮笑脸地答应着,却心不在焉。他整日与村里的混混厮混,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欧明山拿他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沉沦。
时光流逝,转眼间欧树已经二十岁。这个年龄,村里的小伙子大多已经成家立业,可欧树依然游手好闲,除了帮父亲卖豆腐外,没有其他正经营生。
"欧树,你看咱们村的刘福,比你小两岁,已经娶媳妇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孙子啊?"欧明山心疼地看着儿子。
欧树撇撇嘴:"爹,现在这年头,谁还着急这个?再说了,咱家这条件,哪个姑娘愿意嫁过来啊?"
欧明山语塞,默默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欧树的命运出现了转折。
02
1953年春,弥渡县来了一批外地人,他们自称是"一贯道"的传道者,到处宣扬"末世论",声称只有加入他们的组织才能得救。
一天,欧树在街头卖豆腐时,碰到了一个衣着干净整洁的中年男子,名叫赵德明。
"小伙子,你的豆腐看起来很不错啊。"赵德明笑眯眯地说。
欧树咧嘴一笑:"当然了,这可是我爹的祖传手艺!先生要不要来块尝尝?"
赵德明买了两块豆腐,边吃边称赞:"果然名不虚传!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身手艺,不简单啊。"
欧树被夸得有些飘飘然:"哎,也就这么一手艺了,在这小地方,能有什么出息啊。"
赵德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谁说的?只要有缘,我能带你见识更大的世界。"
从那天起,赵德明经常来找欧树,两人聊天谈心。赵德明向欧树描绘了一个充满希望和救赎的未来图景,并告诉他,只有加入"一贯道",才能在即将到来的灾难中幸存下来。
"欧树啊,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世上有这么多苦难?为什么好人不得好报,坏人却逍遥法外?"赵德明语气神秘地问。
欧树摇摇头:"没想过,这不就是命吗?"
"不不不,"赵德明摇头,"这是因为末日将至,只有得到明师指点的人,才能在灾难中获得救赎。你看看现在的社会,战争、饥荒、疾病……这些都是征兆啊!"
欧树半信半疑,但架不住赵德明的频频拜访和循循善诱。渐渐地,他开始相信赵德明的话,并决定加入"一贯道"。
"爹,我发现了一条明路!"某天晚上,欧树兴冲冲地对父亲说,"有个叫'一贯道'的组织,他们说能帮人度过劫难,获得永生!"
欧明山皱起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被人骗了!"
"爹,您别不信,赵先生说了,现在世道不好,末日就要来临,只有加入'一贯道'才能得救。您就跟我去看看吧!"欧树恳求道。
欧明山起初坚决反对,但架不住儿子的一再请求,最终勉强同意去看看。谁知一去不要紧,赵德明那套说辞竟然也让老实巴交的欧明山动摇了。特别是当赵德明提到能够与已故亲人在另一个世界团聚时,思念亡妻的欧明山彻底被打动。
就这样,父子俩双双加入了"一贯道"。他们不仅捐出了积蓄,还在赵德明的指导下积极发展新成员。
"爹,咱们得让更多人知道这个真相,让他们也能得救!"欧树热情洋溢地说。
欧明山虽然不如儿子狂热,但也认为这是行善积德。他们开始在卖豆腐的过程中向顾客传播"一贯道"的理念。
然而,好景不长。1953年下半年,国家开始严厉打击"一贯道"等邪教组织。一天清晨,欧树和父亲正准备出门卖豆腐,几名警察突然闯入他们的家。
"欧明山、欧树,你们涉嫌参与非法邪教组织'一贯道',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欧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着被铐上手铐的父亲,他后悔莫及,但为时已晚。
经过调查和审讯,欧树和父亲被认定为"一贯道"积极成员,欧树因发展多名成员,罪行较重,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欧明山因情节较轻,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就这样,二十岁的欧树踏入了监狱的大门,开启了他漫长的牢狱生涯。临别时,父亲拉着他的手,泪流满面:
"儿啊,都是爹没把你教好,让你走上了歧路。你要好好改造,等出来了,咱们还做咱们的豆腐。"
欧树点点头,泪水模糊了双眼。他不知道,这一进去,竟是生死相隔。
03
1953年冬,云南省弥渡县看守所。
欧树被关在一间拥挤的牢房里,与十几名犯人共处。初入狱的他对一切都感到陌生和恐惧。晚上,他蜷缩在角落里,听着其他囚犯的鼾声,思念着家乡的父亲和那间小小的豆腐坊。
"新来的,过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欧树抬头,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向他招手。这人名叫马强,是牢房里的"老大"。
"听说你是信'一贯道'进来的?"马强问道。
欧树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马强哈哈大笑:"又一个被骗的傻小子!告诉你,那些教主早就跑路了,只有你们这些信徒被抓进来。"
欧树不相信:"不可能!赵先生说过,即使身陷囹圄,也是对信仰的考验!"
"随你怎么想,"马强不屑地撇撇嘴,"反正在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明天开始,打扫牢房的活归你了。"
接下来的日子,欧树过得很不好。白天要做繁重的劳动改造,晚上还要为牢房里的"老大"们服务。但他始终坚信"一贯道"的教义,认为这只是对他信仰的考验。
一天,一名新囚犯被带进牢房。此人也是"一贯道"成员,名叫王德。欧树见到同道中人,欣喜若狂,两人很快熟络起来。
"王兄,你有没有赵先生的消息?"欧树迫不及待地问。
王德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赵先生已经被捕了,判了无期。但他临被捕前说,要我们坚守信仰,不要动摇。"
欧树激动不已:"我就知道赵先生不会抛弃我们!"
王德接着说:"赵先生还说,只要我们能在狱中团结更多的弟兄,等时机成熟,就能一起出去,继续传道。"
受到王德的鼓动,欧树开始在狱中秘密传播"一贯道"的理念,试图发展新成员。这一行为被狱警发现,欧树被单独关押并接受审讯。
"欧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审讯室里,警官严厉地问道。
欧树倔强地抬着头:"我在传播真理!"
警官拍案而起:"你还执迷不悟!'一贯道'是反动组织,已经被国家明令查禁!继续宣扬其思想,只会加重你的罪行!"
欧树不为所动:"你们不理解,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警官叹了口气:"看来你还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今天起,你被加刑五年,同时取消一切减刑机会。"
欧树被带回牢房,却并不后悔。他认为自己正在经历考验,只有坚守信仰,才能得到救赎。
1957年,狱中"一贯道"成员之间流传着一个消息:有人计划越狱。在王德的怂恿下,欧树决定参与。他们秘密准备了几个月,选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行动。
黑暗中,几个囚犯配合默契,制服了一名狱警,抢走了钥匙。他们迅速打开牢房,向监狱围墙跑去。
"快爬!"王德率先爬上围墙,向欧树伸出手。
就在欧树即将爬上围墙时,警报声响起,探照灯的光柱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不许动!"一名狱警举着枪喝道。
王德见状,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欧树的手,翻过围墙消失在黑暗中。欧树失去支撑,从围墙上摔了下来,被狱警当场制服。
越狱失败后,欧树被单独关押,并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这一次,他开始怀疑"一贯道"的教义以及王德的真心。心中的信仰开始动摇。
在单独囚室里,欧树总是想起父亲的话:"儿啊,认清现实,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回家。"他不禁扪心自问:自己这些年是不是走错了路?
几个月后,欧树被告知,父亲因病在另一座监狱去世。这个噩耗彻底击垮了他,他整夜整夜地哭泣,悔恨自己害了父亲。
"爹,都怪我,都怪我啊!"欧树痛哭流涕,泪水浸湿了枕头。
从那以后,欧树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提"一贯道"的事。他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意识到自己确实被人利用了。
1959年,欧树被转移到云南省第二监狱。在那里,他再次尝试越狱,但失败后,他的刑期改为无期徒刑。从此,他成了监狱中的"钉子户",一次次地错过减刑机会。
监狱长经常找他谈话:"欧树,你已经在这里呆了多少年了?为什么还是不思悔改?"
欧树低着头:"我没有不思悔改,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岁月如梭,外面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欧树却始终困在高墙之内。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适应了监狱生活,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简单而有规律的日子。没有外界的纷扰,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欧树已经成为监狱中服刑最久的囚犯之一。新来的狱警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老囚犯,几十年如一日地生活在这座监狱中。
一天,一位新来的年轻狱警好奇地问他:"欧大爷,你在这都几十年了,不想出去吗?"
欧树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出去?出去干什么?我在这里住习惯了,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太陌生了。"
年轻狱警不解:"可是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啊!有高楼大厦,有电视电影,还有…"
"那些都与我无关。"欧树打断了他,"我已经是个老人了,适应不了外面的生活。"
年轻狱警摇摇头,离开了。他不明白,为何有人会甘愿终老于高墙之内。
04
随着时间的推移,欧树在监狱中逐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尽管最初几年他屡次尝试越狱,但在父亲去世后,他似乎失去了逃离的动力,开始认真参与劳动改造。
到了八十年代,欧树已经在监狱中度过了近三十年。这期间,他学会了多种技能,从木工到厨艺,从种植蔬菜到修理简单的机械。他成了监狱中的"万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