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50年3月3日9点多钟,成都第三公安分局看守所门口来了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看守所的大门前,二话不说就捡起一块大砖头,砸起了大门。
站岗的公安战士莫名其妙,马上上前阻拦:“这位同志,你在做什么呢?这是看守所!”
来人大喊着:“快!我要见你们看守所的领导!”
他不说原因只要求立刻被看守所关押,他说只有关在看守所里面,他才能保命。
值班人员只觉得这个人可能脑子有点问题,哪有无缘无故把人捉到看守所的道理,再说如果要投案自首或者检举揭发,都应该去公安局。
他们详细告诉此人公安分局怎么走,没想到这人急得立刻出手,用砖头砸了值班的警员。
岗哨立刻将他制服,给他戴上了手铐!
这人进了看守所的监房,好像这才喘了一口气,他依旧坚持一定要看到领导才愿意说实话。
而现在这个时候,敌特横窜,匪徒还没有彻底入网,哪个人民警察不是忙得火急火燎,哪位领导同志有空和这个“脑子有病”的人面谈。
但这件事看守所所所长成为松那里,马上觉得事有蹊跷,他带着两个热乎的肉包子和一瓶开水去见这个怪人。
这人拿着肉包子正准备吃,听身边的警员介绍这是所长,竟然激动地跪了下来,大喊道:“所长,你要救救我呀!”
也就是因为此人,揭开了一个大盗、旧警察、国民党特务、黑道冤冤相报、黑吃黑的离奇故事。
01
故事还要从一家客栈开始说起。
第四区三槐树街天灯巷路口的“柏记客栈”,在1950年3月3日的早晨,发生了一起命案。
死的那个人叫刘安存,和他一起来的人叫周晓武。
他们住房的当天傍晚,要了两瓶50度的白酒,两人酒量都不错。
也就是3月3日一早,茶役老唐来收拾碗碟,见两人都没醒,正准备离开。
周晓武突然走了出来,揉着眼睛问和他一起的那位刘先生在哪里。
老唐说没看见刘先生。
刘安存这个人长相普通,但根据账房先生的回忆,此人很是气派,虽然一条腿有点瘸,但看起来就是大城市里来的。
他穿着西装,就连钱包都很考究,是褐色羊皮的钱包,里面有厚厚的一沓钞票,账房先生注意到,他的钱包里面还有武汉到重庆的船票、重庆到成都的长途汽车票票根。
所以店里的伙计对刘先生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周晓武见刘安存不在,就紧张起来,回房穿上衣服就在客栈里询问:“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瘸子了吗?”
只有一名伙计告诉他,不久前刘安存好像在后花园的井台上打拳,头上戴着一顶米色的鸭舌帽。
周晓武一听马上去水井边找人,没想到还没走到井边,就听到有人惊呼:“井里面有个人!”
周晓武一惊,几步冲过去,探下身子去看,井里果然浮着一顶帽子。
这家客栈的后花园是半开放式的,也有市民会来这里锻炼,此下已经围了不少人。
当时保甲制度还没有正式废除,有人喊来了一位陆保长,陆保长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现在只能看到帽子。
于是找了几个胆大的伙计,喝了烧酒之后下去探了探,果然捞上了刘安存的尸体。
刘安存的腹部有一个刀口,刀刺入的正是他肝脏的位置。
很快,调查的分局刑警和法医就来到了现场。
客栈的老板让伙计在井台边搭了一张床板,用床单围住,法医就在这样的临时解剖点开始了解剖分析。
这刀伤是致命伤,不过刘安存是被溺死的,也就是说在被捅了之后,刘安存就被凶手推了下去,刘安存当时还是清醒的。
这里靠着人来人往的客栈和花园,刘安存竟然没有呼救就被直接扔进井里,可见凶手行凶的时候敏捷麻利。
而且根据现场分析,凶手走之前还用刘安存的帽子把井栏上的血迹给擦了,乍一看看不出什么痕迹,要仔细辨别才能在石头缝里面瞧见。
只要能够拖延刘安存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凶手就可以顺利逃跑。
法医辨别凶器是一种叫“小攮子”的无护手双刃尖刀,凶手肯定是一名惯犯。
在法医验尸的时候,其他刑警则去寻找周晓武了解情况。
奇怪的是,周晓武莫名其妙消失了。
客栈老板说,陆保长以来就吩咐老板立刻锁上门,不要让客栈的任何人离开。
而周晓武在刚刚看到井里有个帽子之后就匆匆走了。
周晓武的离开让他身上多了一份嫌疑。
客栈账房林先生拿来旅客人住登记簿,入住的时候出示的是一纸盖有武汉市汉口千家街“应康药材批发行”店章的介绍信。
这个周晓武看起来猥猥琐琐的,人有点黑,像是刘安存的跟班。
客栈的其他人也回忆当时他们来住店的时候,刘安存拎着一个质地优良的黑色牛皮挎包,但周晓武走的时候,把这个包拎走了。
账房先生和店里其他的伙计都证实,刘安存出手阔绰,钱包里有不少钞票,而对尸体检查之后,发现钱包不见了。
分局对此案立案之后,安排了专案组调查,组长汪良相和副组长澹台岩对此案进行了分析,觉得这个案子处处透露着诡异。
02
这个凶手手段残忍,肯定是一个有着不少作案经验的惯匪,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就是为了夺财吗?
周晓武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凶手作案手段很缜密,连井栏的血迹都擦了,如果是周晓武,明明已经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跑回房间假装睡觉了,有了不在场证据,还要逃跑,又是何必呢?
刑警在两人下榻的房间里面搜罗痕迹,没有其他发现。
专案组进行了分组,第一组由澹台岩带组,纪胜先、姜慈琨和他一同调查凶手的情况。第二组则由凌友亮、张鑫端、金晖三位同志,去调查周晓武的情况。
既然刘安存和周晓武都来自于“应康药材批发行”,那么就从这里开始着手。
没想到不问不知道,一问发现这家商行还有大秘密。
这药材批发行生意不咋地,但它可是国民党“军委会二厅”在汉口设置的秘密据点,上上下下十七个人全都是国民党的特务,抗战胜利后,这特务组织的代号改为“扬子鳄”。
1949年武汉解放之后,“扬子鳄”继续潜伏,就在前两天被公安一锅端了。
而这17名特务之中,有一个漏网了,名字叫董清甫。
根据其他人的交代,董清甫左腿伤残,无论是外貌还是年龄都和成都警方要查的刘安存相符。
这样看来,这就不仅仅是一起劫财杀人案了,而是和特务组织牵扯的大案。
关键人物周晓武之所以逃跑,一定是因为黑色皮包里面藏着对敌特而言特别重要的东西。
这个案子尚保给了成都市公安局领导,他们继续向上级汇报,川西行署公安局电令责成成都市公安局侦办这起案件,组件“三·三”案件侦查专班。
政保处长宋德龙担任组长,而之前专案组的四名刑警则被挑选进入“三·三”专案组。
董清甫的身份刚刚得到人证,令人意外的是,周晓武的尸体也很快被找到了。
周晓武死在锦江河面的一艘游船上面,死状极惨。
游船的船老板陆某说,当时和周晓武前来的还有一名四十多岁、人高马大、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
当时二人之让陆某准备了烧酒和几样下酒菜,就让陆某先离开。
两人看起来还很熟络很客气的样子,没想到陆某两个小时之后回来,就看到了血腥的一幕——络腮胡子已经走了,但周晓武已经被割了脖子上的动脉,气绝身亡。
“三·三”专案组组建之时就挑选的骨干刑警,现在他们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分析,很快就大致推断出杀人的过程。
原本两人在好好吃饭喝酒,那络腮胡子不知道为何对周晓武发难。
周晓武在慌乱之中弄掉了一只鸡爪,他跪下来给络腮胡子磕头,膝盖上也有了鸡爪的酱汁。
这个络腮胡子并不饶恕他,而是拽着他的头发,直接用一把单刃匕首,割了右侧颈动脉。
在割下的一瞬间,络腮胡子就把周晓武的头摁到火盆上,喷出的血水都浇在了炭盆里面。
络腮胡子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让自己的身上尽量不沾上血水。
作案之后,络腮胡子就带着黑色的包离开了现场。
他的心理素质之强,让见多凶案的刑警们都大为震惊。
他在岸边走的时候从容淡定,甚至还带着“友善的笑容”。
这时候他掏出一根烟,还找河边的另一名船家借了火,笑着和人道谢,船家说听他口音应该是川西人。
专案组将两个案件放在一起对比讨论之后,觉得这两名凶手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
首先,两名凶手虽然都心狠手辣,下手迅速,但两人凶器不同,络腮胡子还是个左撇子。
杀刘安存的凶手想要掩盖自己的身份,谨慎小心,而络腮胡子则根本不在乎别人看到他的样貌,可见他有足够的信心,觉得没人能逮住他。
经验丰富的刑警很快就确定了两者身份:第一名是以劫财为目的大盗,可能和警方打过照面或者坐过牢;第二个是有组织的悍匪,身后可能有靠山,杀人之后自然有人为他善后。
杀刘安存的是为了钱,而杀周晓武的就是为了那只黑色的包。
03
3月4日,汪良相、澹台岩他们几个原本分局的刑警组成的侦查二组,继续受命调查刘安存的案子。
组长汪良相进行了分工,汪良相带领凌友亮和楚元超前往四川省第一监狱寻找蛛丝马迹,而澹台岩带着金晖等人前往各分局的看守所,向在押犯人进行审查。
先说汪良相这边。
他们向监狱方说明来意之后,接待他们的同志就拿出了花名册。
花名册里面有一个叫“赛神仙”的犯人,看资料当年就是江湖上有名的盗贼掮客,他不做案,但是为黑帮分子之间的“生意”牵线搭桥。
赛神仙并不是他的绰号,而是他的真名,凭着一张嘴,他过得可真是赛神仙,人脉也是相当了得的。
而这个惯犯和侦查员凌友亮还算熟悉,凌友亮是留用的旧警署刑警,从前就时常找赛神仙了解情况。
现在让凌友亮和赛神仙谈,也是相当好说话。
赛神仙听了凌友亮说明了两名凶手的用刀习惯,以及络腮胡子的体貌特征之后,抽着烟想了好一阵子,总算是想到了一号人物。
川东涪陵,有这么一名独行大盗,手上不知多少条人命,和杀刘安存的这个凶手,特征极为相符。
而说到这名凶手,还有一段江湖流传许久的复仇故事。
涪陵早年有一个悍匪,名字叫刁绍云。
二十年来独来独往,靠偷盗为生。然而不知什么原因,他突然在四十几岁的时候退出江湖,出家做了和尚。
三年之后又悄悄还俗,娶妻生子,生下了两个双胞胎儿子。
这俩孩子,一个叫刁文道,一个叫刁武道。
刁绍云起名字还是颇有些冥冥之中注定的意思,刁文道长大后学习优异,而刁武道长大之后对课业一窍不通,但特别喜欢看人舞刀弄枪,喜欢和人打架。
刁绍云看在眼里,也顺其自然,找了老先生专门给刁文道做家教,而刁武道则和自己学习武术。
刁绍云祖上其实是清朝的武将,家族传下功夫总是要有人继承的。不过,刁绍云现在处于隐姓埋名的状态,平时不可能显出一身功夫,只能关上门私底下教授儿子。
刁绍云这一辈子行凶作案,不可能真的安然退隐江湖。
多年前,他曾经在一艘客轮上杀了一对夫妻,以及这对夫妻的一位好友,抢夺了他们身上的财物。
这对父亲的好友姓上官,也是个习武之人。
因刁绍云杀人后走得匆忙,想要趁着船只靠岸直接逃走,所以没有检查这位上官先生是否真的断气。
旧警察来了之后,上官在弥留之际说出那名凶手是个螳螂拳的好手。
上官先生的儿子上官培石后来被义父收养,一心想为父亲报仇,长大后在涪陵警察局当了刑警。
他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在研究螳螂拳,到处走访螳螂拳师,这一找就是七年。
此时的上官培石已经是螳螂拳研究的专家了,他根据留下的档案,又去寻访了凶案现场的目击者和法医,最终判断凶手用的是“太极螳螂”的改编拳法,不能算是正统的太极螳螂拳,但实用性极强。
上官培石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就在义父的支持之下学习武术,在刑警这个工作岗位上尽职尽责。
警察署的刑队长官知晓他的执念,所以只要他想要去哪边调查,都会尽量安排他去哪个地方出差。
七年来,上官培石找了很多地方,却没想到一点线索没有找到,而他却在28岁这年患上了肺结核。
谁能想到刁绍云就在涪陵呢?
一直到这一天,上官培石经过一家小学门口,看见刁武道和一群小孩在打架,一个人就把一群人打得嗷嗷叫。
刁武道使的螳螂拳被上官培石一眼看破,上官培石偷偷跟在刁武道身后,刁绍云的身份就这么暴露了。
上官培石很快就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但他明白当时境况之下,官匪勾结严重,刁绍云能活得这么自在,不仅是有大量的钱财,也许背后还有靠山。
他不会允许自己在打草惊蛇之后再一次看到刁绍云逃之夭夭。
1928年3月29日,刁绍云按照习惯在茶楼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