桠子口的老百姓中那位老人家,听到区长说,侦察排必须当场检查被僵尸抱死的民兵时,竟然中带领群众跪下了。
侦察排长张虎有些不知所措:老人家,快起来,快起来!
区长却并不惊慌,劝道:老爷子,有话起来说。新社会,共产党不兴这个。
老人家倔强地说道:大军如果一定要检查这死尸,我就跪下不起来了,就算为民请命吧!
张虎对赵越一努嘴,赵越急忙过来,两人架起老人的胳膊,把老人搀起来。
张虎笑道:老人家,你不是担心这尸体会诈尸吗?我们解放军有武器,专门避邪!
老人固执地说道:不行,不行!我说过,僵尸可是刀枪不入!无论你枪打刀劈,照样追人、抱人。
张虎说:如果僵尸的胳膊断了,他还会追人抱人吗?
老人疑惑地说道:可是,僵尸的胳膊谁能打断呀!
张虎命令:三班长,把那边那棵树斩断,让老爷子看看。
大家都向张虎手指的方向看去。停尸地旁边有一棵大树,半人高处,有跟胳膊粗的树枝。
张虎指着树枝说道:老人家,僵尸的胳膊不会比那棵树枝结实吧?
老人诚实地说道:那倒是。
三班长来到树下,活动了一下筋骨,绕树走了一圈,浑身一运力,挥掌向那根树枝砍去。“喀嚓”一声,树枝应掌而断。
群众看得一阵惊诧!
有人情不自禁地喊道:好功夫!单掌竟能砍断比胳膊还粗的树枝,实在厉害。
区长问道:老爷子,解放军侦察排人人武艺高超,难道还害怕僵尸抱人吗?
赵越说道:老爷子,你还信不过,再看我的。他说着走过去,拉过那根胳膊粗的树枝,送到群众面前说:来,老哥们,你们谁能折断这根树枝?
有两个小伙子走过来,合两人之力,也没能弄断树枝。
群众看看这根茁壮的树枝,都摇摇头。
赵越说道:好!看我的!
他把树枝拉过来,一手握住这头,凝力一脚,“喀嚓”将树枝踹断。然后,将半截木棍拿在手中,双手横握,“呀”地一声,运力向膝盖磕去,“喀嚓”,树棍从中间断做两截。
群众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喊道:大军是铁掌铁腿呀,不得了!
张虎问道:老人家,你看,有我们这些战士保护着,你还担心僵尸诈尸吗?
老人被侦察兵们的武艺惊住了,说道:这……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干涉了。不过,你们千万小心!
张虎急忙双拳一抱,说道:谢谢老人家,谢谢老哥们帮忙了。说罢,俯下身来,轻轻掀开了遮尸布,立刻,一股血腥之气,迅速弥漫开来。
大家看去,尸体头上还蒙着一个上衣。
张虎迟疑了一下,又掀开上衣。一张惊恐苍白的脸,立刻展现在大家面前。
这名死去的民兵,眼睛惊恐地大睁着,仿佛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他的口用力地张开着,像是拼命地呼喊着什么。脖子上有一道烂糊糊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的。
赵越惊讶地说道:不是说他们是被僵尸诈尸抱死的吗?怎么这人的脖子断了,好像是被咬死的。
几个群众看到了死者的狰狞面孔,惊吓得惊叫起来。
有人看到民兵尸体的惨象,吓得像遇到僵尸诈尸一样,干脆逃跑了。
半途中有几个兴冲冲往这边凑着想看热闹的人,看到这几个人逃跑,也急忙跟着往回跑。一边跑一边问他们:你们跑什么?是又诈尸了吗?
另一个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呀?你们跑什么?
逃跑者喘息着,好半天才定下神来说道:那被僵尸诈尸抱死的民兵太可怕了——睁着眼睛,张着嘴,脖子被什么咬得烂糊糊的,断了,到处都是血。
问话的人吃惊地问道:什么?他的脖子被咬烂了?不是说民兵是被僵尸抱死的吗?这不成了咬死的了吗?
另一位怀疑地问方才的逃跑者:你看明白了吗?脖子怎么还会被咬断呢?没听说僵尸还会咬人呀!
那逃跑者惊魂未定,只能重复地说:那死民兵的脖子,确实是被什么东西咬断的。
其中一位路人说道:耳听是虚,眼见为实。咱们看看去,怕什么?人家大军都在那里看呢,他们有枪,辟邪!咱们干脆去看看不就明白了吗?
大家立刻响应:“对呀!”“就是!”“走,我们看看去!”
于是,路人越聚越多,吵吵嚷嚷地向停尸地走来。最后连那两个被吓跑的人,也跟在后面回来了。
哨卡旁的停尸地上。
张虎捂住鼻子凑近看去。只见这民兵的喉咙已经被咬断了。
张虎默默地观察着,用一根树枝轻轻地拨弄着死者的伤口,认真地判断着伤口被什么东西所咬,疑惑地说道:这人是被什么咬死的,根本不是僵尸诈尸抱死的!你们看他的嗓子都被啃断了。
大家急忙凑近去仔细地看着。
老人也看清楚了,说道:哎呀,果然是被咬死的。
区长立马严厉地问村长: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不是说被僵尸诈尸抱死的吗?怎么成了被咬死的?嗯?!!
村长有些慌了,急忙说道:谁知道了?我也不清楚呀!
民兵队长急忙表白:我也不知这是咋回事儿!
区长生气了: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你们是村干部,懂吗?
那阻挠检查的老人看区长发火,也有些尴尬起来。
张虎问道:村长,你们俩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民兵的尸体吗?
村长和民兵队长都惭愧地说,是!
区长疾言厉色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检查一下尸体?
村长胆怯地说道:我们……一听被僵尸抱死的,就觉得……挺瘆人的。哪敢看呀?
区长一指民兵队长:还有你,你是村里管民兵的最大的武官儿。你的部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你怎么可以不看看他们是怎么死的呢?
民兵队长嗫嚅着:区长,我是苗人。赶尸是我们苗人阿普(祖宗)留下的传统。我一听他们是被僵尸诈尸抱死的,就从心底里害怕,哪敢看他们呢!
区长叱责道:你怎么这么胆小呢?
民兵队长急忙诉说:区长,不光是我,最近队里的民兵都不敢来上岗了,我只好每班在这里增派一人。
村长也急忙说道:事情发生的那天,岩波害怕惊吓了过往的路人,急忙把田竹和安哨的上衣脱下来,盖在他们的脸上,把他们分别抱到哨卡旁边的空地上,然后跑回来向我们详细报告了发生的情况。
民兵队长补充说道:对!我们马上通知了田竹和安哨的家人,让他们去安置尸体。可是,他们的家人害怕得很,说什么也不去,只是在家里买些纸钱烧了。
村长又说:村里也没有办法,只好弄两块遮尸布,让岩波给田竹和安哨盖上,派民兵看护起来,并且连夜向上级报告了情况。
区长依然生气地瞪着眼睛,批评道:那你们倒是详细地了解一下情况呀!哪能人家说啥就是啥呢?哼!这要是在部队,我他娘的早就处分你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