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凌晨,费内巴切与加拉塔萨雷的土耳其国家德比以1:1收场,但穆里尼奥赛后的一番极具争议的发言却引爆了更激烈的战场。
本场比赛土耳其足协特意聘请外籍主裁,全场判罚可谓公正完满。但主队仍对主裁的判罚施加压力,对此以“毒舌”著称的葡萄牙“狂人”嘲讽道:“每次判罚过后,加拉塔萨雷的板凳席都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此言一出,加拉塔萨雷官方迅速发表声明,称将就穆里尼奥的“种族主义言论”提起刑事指控,甚至“反穆里尼奥主义者”在社媒还搬出土耳其刑法中“煽动仇恨罪”的条款。
一场普通的赛后口水战,为何被迅速升级为可能的刑事司法诉讼事件?细细商量,这背后的根本原因恰是加拉塔萨雷俱乐部数十年游走于足球与政治之间的生存之道。
从“猴子”到法庭:选择性愤怒的双重标准
尽管穆里尼奥事后私下解释自己“绝无种族歧视意图”,并强调仅是为了形容主队教练成员“吵闹无礼”(裁判确实出牌警告),但加拉塔萨雷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绝佳机会。
俱乐部主席厄兹贝克(Dursun Özbek)在声明中高调宣称:“土耳其足球绝不容忍任何形式的种族主义!”不过,颇为讽刺的是,就在2023年12月,该队球迷在对阵特拉布宗体育时,曾向对方球员博齐奥克(Bardhi Bozok)投掷杂物并高喊歧视性口号,但俱乐部仅以“谴责暴力行为”敷衍回应,未提及任何种族主义调查。
更早的2021年,加拉塔萨雷极端球迷组织“UltrAslan”因在比赛中悬挂针对库尔德族群的仇恨标语被土耳其足协处罚,俱乐部却始终拒绝公开道歉。
显然,此次针对穆里尼奥的穷追猛打,更像是一场借题发挥的舆论反杀。
加拉塔萨雷的“政治基因”:从球场到议会
作为土耳其最富有的俱乐部之一,加拉塔萨雷自1923年建国以来便与政治权力深度捆绑。其创始成员中不乏共和国初期议员,而历任主席多由商界寡头或政坛人物担任。
2013年,时任主席乌纳尔·阿瑟克(Ünal Aysal)因公开支持反政府抗议活动,遭埃尔多安政府施压辞职。2021年,现任主席厄兹贝克竞选时更打出“让加拉塔萨雷再次伟大”的口号,被指影射埃尔多安的民族主义政策。这种政治基因,使得加拉塔萨雷屡屡将足球争议转化为政治博弈。
最臭名昭著的案例发生在2011年。当时加拉塔萨雷因联赛积分落后,竟向宪法法院起诉土耳其足协“违宪”,要求宣布整个赛季无效。尽管最终败诉,但这场闹剧已暴露其“司法施压”的惯用手段。此次对穆里尼奥的刑事指控,不过是同一剧本的延续。
穆里尼奥踩中了谁的雷区?
加拉塔萨雷对“种族主义”指控的敏感和借用,恰恰折射出土耳其足球的深层矛盾。
作为横跨欧亚的国度,土耳其始终在身份认同上摇摆不定:一方面渴望被欧洲足坛接纳(加拉塔萨雷曾夺欧联杯),另一方面又对“西方价值观”抱有戒心。穆里尼奥的争议措辞,恰被包装成“欧洲傲慢”的象征——即便他本人并非种族主义者,加拉塔萨雷也要借机塑造“反抗西方霸权”的悲情形象。
更深层的算计或许在于巩固政治资本。尽管加拉塔萨雷当前以6分优势领跑土超,且过去五年三夺联赛冠军,但其管理层仍需要持续制造“外部威胁”以凝聚球迷——从起诉足协到指控穆里尼奥,本质都是强化“加拉塔萨雷vs世界”的对抗叙事。
正如土耳其体育评论员埃尔坎·坦维尔迪(Erkan Tanrıverdi)所言:“在这里,足球是权力、金钱和民族情绪的混合体,赢球时炫耀霸权,争议时扮演受害者,永远是同一套逻辑。”
当足球沦为政治工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场风波最终可能以“狂人”穆里尼奥道歉或罚款收场,但加拉塔萨雷的过度反应已暴露出足坛的畸形生态:当俱乐部将司法当作打压对手的武器,当每一次争议都被上升为“国家尊严之战”,足球便彻底沦为政治表演的提线木偶。
或许正如穆里尼奥多年前的讽刺:“有些人赢球后,第一个冲向的不是领奖台,而是政治秀场。”
绿茵场名言:足球无关生死,但超越生死。如果这句话成立,那多希望——
足球无关政治,让政治远离足球。
(注:文中球迷歧视事件均援引自土耳其足协公告及《自由报》《晨报》等土媒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