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2025年贺岁大片《唐探1900》在各大院线荧屏徐徐展开时,在观众眼中,旧金山唐人街的繁华与喧嚣好似触手可及,借此光影交错在那历史的“东方奇景”时,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血泪与苦难却因此越发沉默。

电影中,唐人街成了侦探们冒险的舞台、帮派们争斗的火药桶,也是充满神秘与阴谋的“异域空间”,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有关北美华人史的真相远比电影演绎的情节更加残酷且沉重,哪怕只是一帧镜头、一个身影、一句台词,映射的都是华工群体长达百年的挣扎与抗争。

《唐探1900》的出现,不仅仅是为了娱乐大众,也从一个奇妙的角度试图唤醒国人对华工血泪史的关注与思考,那些过往从来都值得被提及、被铭记……

电影开篇,旧金山唐人街发生了一起“开膛手杰克”案件,嫌疑人被指向华人社区,是经典的悬疑开场,也是对当时北美华人遭受种族歧视的隐喻。



19世纪中叶到19世纪末,美国对华工政策经历一个由欢迎到排斥的演变过程,尤以1882年通过的《排华法案》为重要标志。

当年,华人劳动力的任劳任怨与廉价让心怀种族偏见的本土白人感到威胁,可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具象,不少华人被解雇、被驱逐,变得无家可归。

1885年9月,在怀俄明州爆发的“石泉惨案”是当年美国所有排华暴力事件中最为臭名昭著的存在,排华组织劳动骑士团带领白人矿工袭击华工,28人被杀、15人重伤,近15万美元的财产被毁。

在《排华法案》颁布后的最初几年里,美国共发生过4200余起针对华人的暴力行为,令人发指的是,施暴者鲜有遭到法律制裁的情况。

换言之,在美国历史上,侨民受到如此歧视与侮辱的情况可谓闻所未闻,直到电影演绎的1900年,北美华人想要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希望都变得极为渺茫,就连旧金山爆发鼠疫都要华人社区背锅,被无端指责为疫情源头。



电影中美国白人公开叫嚣着“现在是时候了,把那些黄祸赶出我们的国家”足以说明北美华人昔日的绝境,一起尚未被破获的命案都能成为决定华人在美去留的导火索,北美华人当年遭受的不公,残酷程度必定是电影无法呈现的。

随着剧情的不断推进,当电影主角们翻阅历史资料时,一张太平洋铁路竣工的照片显得极为刺眼,再度揭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华工在北美铁路建设中的重要贡献曾被刻意忽视与掩盖。

1869年5月10日上午,西段铁路与东段接轨,为了宣告东西大动脉完工,合拢地普雷蒙特雷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加州州长当众敲下了象征两段铁路接轨的金色道钉。

如此有意义的历史时刻,被广为宣传的照片“东西方会合”居然没有一位华工的身影,摄影师当年拍摄的另一张照片“中国人在铺设最后一根铁轨”在很长时间里都没有机会公之于世。

有关于太平洋铁路的建设真相,是北美华人史又一伤心事。



19世纪中叶,大量华工参与了太平洋铁路的建设,他们承担的是最危险、最艰苦的工作,不少人在其中因为事故、疾病等原因丧生,是当之无愧的功臣,可就在铁路建成后,美国社会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淡化华工的贡献,官方历史记录甚至大笔一挥,直接将其抹去。

在那场别有用心的庆功会上,仅有布莱特•克罗克提到了华工的贡献,即美国移民史上著名的“一句话评说”。

“这条铁路之所以提前完工,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那些被称为华人的贫苦和遭受歧视的劳工,归功于他们所表现出的忠诚与勤劳。”

当然,美国人还是“知恩图报”的,此后不久,《排华法案》就是美国送给北美华人的一份“厚礼”。
当饰演协盛堂堂主白轩龄的周润发在法庭之上慷慨陈词,电影剧情迎来又一高潮,自身难保的困窘、关注祖国的真切,都通过镜头还原着北美华人的民族情怀与抗争精神。



“先生们,我请你们看看脚下的大理石地板,这些椅子、桌子以及这富丽堂皇的穹顶,全部出自被你们的傲慢、偏见、歧视所伤害的华人之手!我们父子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年华和生命,可我们最终得到了什么?”

就连白轩龄口中的女工云姐、菜贩阿强都在映射残酷的华工血泪史,哪怕华人躲进旧金山唐人街这个号称“华人在美最大的避风港”,能从事的也仅是洗衣工、打杂、家政服务、菜贩、挑夫这些最底层的职业。

命运狼狈至此,支撑北美华人坚持下去的依然是那铮铮铁骨,流着血泪一路走来,他们比中国本土人更早明白“弱国无公义,弱国无尊严”的含义,从此,咬牙在美求生存的同时,北美华人也成了羸弱中国救亡图存的重要基地。



他们曾通过保皇会和革命党鼎力支持着祖国故土的改革与革命,竭尽全力为辛亥革命提供重要的资金支持,如电影中白振邦说的那样。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问题,我找不到答案,结识仕良之后我才知道,中国人总是被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保护着,他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们才是中国的希望!”

《唐探1900》注定是一部站在历史巨人肩头的电影佳作,将历史的沉重与喜剧的荒诞巧妙融合,却在不经意间给了全体华人勇气回看那不堪回首的华工血泪史。

身为后人的我们,是该屈辱还是该自豪?答案不应是消极的,还应该是引发华人深度思考、汲取力量的突破口,曾经在夹缝中生存的北美华工值得永远被怀念、敬畏……

参考文献:

《十九世纪美国政府对旅美华工的政策演变》

《历史终将作出公正的评价——...美国记忆》所展现的华工精神_王俊辉》

《美国排华风潮与华人向旧金山唐人街的收缩(18701890)》

《追寻沉默的美国铁路华工以中国近现代广东五邑侨乡文书为中心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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