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穿成棉。

  秋天没大雨,大多都是淅淅沥沥的样子,但天空却被铅灰色乌云铺满,像一块巨大幕布垂向人间。风裹挟着雨丝,在天地间肆意飘荡。一棵桐树孤独矗立路边,枝头上站着一对相互依偎的鸟。

  玉米杆在风雨中傲然挺立,宽大的叶子被雨滴打得沙沙作响,为人们奏响一曲秋的乐章。雨珠顺着叶片滑落,滴滴渗进泥土里,螃蟹爪子一样的玉米根茎边,停着两只不时碰喙的鸡。

  雨水顺着屋顶瓦片流下,一阵风吹来,湿了屋檐下挂着的辣椒,像一串点燃的火把。水塘里荷叶依旧鲜艳,粗大茎秆下,两只鸳鸯交颈而缠,呢喃着属于它们的情话。



  鲜花独喜雨落趣,秋雨却无怜花意。

  我一把扯下路边野花,惹得撑伞的章淑兰不明所以然,茫然看我。

  我把野花递给她,她便插在了头发里,黄花黑发,相映成趣。

  章淑兰展颜一笑,便盖过了路边所有野花。

  她是我没过门的媳妇。

  谁也没想到,就连我也没有想到,章淑兰竟然真会跟我订婚,所有人都说,这纯粹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就连她家里人,也一直对我没啥好感。

  她长得漂亮,个子也高,皮肤白皙,家里条件还好,就是脾气有些泼辣,十里八村有名。

  我个子也不矮,而且人非常壮,只不过长得黑,被人给取了个黑老包的外号。

  另外,我名声也差,主要是因为我脾气不太好,一言不合就跟别人起冲突。

  因为这个,在村里人烦狗不待见,爹跟娘也整天发愁,生怕我因此娶不上媳妇。

  章淑兰跟我好像永远不会交集,但有些事情仿佛是上天注定。

  夏天时,我拉着车去赶集卖猪娃子,刚到就看见她蹲在街里一个角落,像是肚子疼,又像是站不起来。

  等猪娃子卖完,发现她还蹲在原地没动地方。

  实际上,我认识她,但她并不认识我。

  开玩笑,她是附近村里有名的好看姑娘,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虽然长得黑,但从小不知道啥叫自卑,看她好久都没动地方,就觉得她遇到了啥难事。

  “你咋了?肚子疼?用不用帮忙?”

  我过去问了一句,她抬头,面红耳赤看着我轻轻摇头:“我……我出了点事儿,不能走了。”

  我一头雾水,尚没明白过来,她眼里已经有了泪,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裤子。

  说实话,我根本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还天真以为她是裤子破了。一个大姑娘,裤子要是破了,的确不好意思站起来走。

  我也没犹豫,伸手把自己的褂子脱了下来扔过去。

  “你系在腰里挡着点,然后上到架子车上来,我拉你回去。”

  她没有反对,蹲着把褂子系在腰间,又弯腰挪到了架子车边,抬腿上了车。



  我只穿着背心拉着她就走,一直到出了集,她才轻声说:“你要不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家,谢谢你。”

  我在前面拉着车咧嘴笑,这算个啥。同时也觉得奇怪,集上人不少,为啥就没人上去问一声,可能是人家都不好意思。

  我比较拿得出脸!

  “你个姑娘家,得时刻注意,衣裳破了……”

  我的话都没有说完,她便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衣裳没破!”

  没破?那咋就没法走了?

  我思来想去也没明白,索性不再去想。

  她家是什么村,甚至在村里什么地方住,我全都知道。

  但我这么拉着她,说实话,还是让人有些吃惊。路上倒还罢了,进了村后,村里人都极为震惊,有些妇女还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不用说,她们在乱猜呢。

  我不在乎这些,一口气把她拉到了家门口。

  她从架子车上下来,俏脸通红,小声嘱咐。

  “衣裳我现在给不了你,你先走,等我洗净了,过两天还给你。对了,黑老包好像是外号,你叫宰庆刚吧?我去什么地方还你衣裳?”

  她竟然知道我外号和名字?转念一想,这也不奇怪,三里五村的都不远,知道也不稀奇。

  “三天后下午,我在俺村口的那棵歪脖子树下等你。”

  她听后轻轻点头,然后便回了家,我也拉着车回去。

  说实话,拉着她一路,我并没有觉得出力吃亏,相反,心里还美滋滋的。

  但同时,我也并没有别的想法,实在是因为她太好看,而我又太普通,根本生不起别的心思。

  假如不是她,换成是个长得不好看的姑娘,我同样还会去问一句,并且帮忙。



  回到村里,我看到俺家胡同口站着不少人,伸脑袋往胡同里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咋回事?

  我拉着车到了胡同口,看见俺爹正跟三叔吵吵,俺娘站在一边,脸色苍白拉着俺爹。而三叔家儿子宰庆彬则站在三叔边上,拉着架势,手里还握着半块砖。

  我一看就怒火中烧,把车杆放下,分开看热闹的那些人走了进去。

  三叔不是俺亲叔,是本家一个堂叔,而且我知道是因为啥吵架。

  胡同里就俺两家,三叔家在前面靠着街,俺家在后面。

  前两年,爹觉得我到了该娶媳妇的年龄,但人长得黑,就想提前把房子给盖起来,能早点娶媳妇就早点娶,先下手为强嘛!

  结果三叔家爷俩一直找事,说俺爹留后墙滴水太少,下雨的话,水会流到他家。

  滴水这东西不是随便留的,都有说法。

  按照村里的规矩,山墙留三寸,也就是十来公分,后墙留七寸,也就是二十来公分。

  俺家明明在后墙留了七寸,但三叔不愿意,非得让留十寸。

  村里就没有这样留的,所以当时费了不少事,俺爹托人去跟三叔家说好话,还给买了一些东西。

  总之,最后算是折中想了个法子,留八寸。

  这种事,谁家盖房子谁着急,爹为了盖起来房子,硬生生忍了下去,留了八寸的滴水。为此,他一直生闷气。

  现在,换成三叔家盖房子了,他后墙的滴水要留七寸,他的理由是,后面是俺家的墙,墙对墙,没啥妨碍,他就算不留也没事。

  俺爹当然不愿意,拦着不让盖,已经闹了好些天了。

  我过去看了看三叔,又看了看握着半块砖的宰庆彬。

  “庆彬弟,你拿着半块砖是要干啥?”

  宰庆彬一梗脖子:“我看谁敢不让俺家盖房子,不让盖,我就用砖砸他脑袋。”

  嗬?跟我玩这个?

  我冷笑一声,埋头回家,从家里灶房里拿切菜刀出去,吓得俺娘赶紧拉住我:“俺孩儿不敢,不能动刀,你想吓死娘吗?”

  我看着宰庆彬跟三叔:“我看今天谁能动一块砖,谁动,我就用刀剁谁,不信咱试试。”

  我跟黑金刚一样提着切菜刀,他们俩还真不敢乱动。

  胡同口冲进来几个人,挡在中间和稀泥。

  最终当然是不欢而散,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三叔滴水留不够八寸,这房子他铁定盖不起来,谁和稀泥也不管用。而且我认准了一件事,只要他们真敢盖,我真拿刀剁他们。

  万事得讲个理,俺家盖房子时,你们是怎么刁难的?最终还不是留了八寸?凭啥到你家了,就要留七寸?你刁难俺家时,想过今天吗?

  娘为此事吃不香睡不好,我压根儿没有在意,三叔家的房子也一直不能盖,就这么置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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