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2月23日晚6点，被迫提前举行的德国大选截止投票，结果虽在意料，却仍令人唏嘘。
综合德国电视一台与二台当日晚8点的抽样结果，德国联盟党得票超过28%，虽已稳居第一，但远低于预测。“交通灯”三党遭遇全面惨败：社民党仅略超16%，创历史最低纪录；绿党不到13%，低于上次大选；自民党未达5%，更是被直接踢出联邦议院。
▲图源：tagesschau.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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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极右翼的德国选择党夺得超20%选民支持，一跃成为德国第二大党，离第一的联盟党差距只有8个百分点；而左翼党支持率也接近翻倍，逼近9%。至此，德国左右“两翼齐飞”、中间力量严重削弱，社会撕裂加剧已成定势，无论获胜的联盟党最后如何斟酌组阁，新一届政府的当务之急，都必然是如何弥合裂痕，抚平动荡。
本届大选有此结果，并不出人意料，因为即将告别舞台的“交通灯”政府，自2021年上台迄今，交出的执政答卷堪称满纸荒唐。各有算盘的三党分歧严重、博弈频繁，使得德国一步步陷入自顾不暇的深度内耗：经济层面，德国已连续两年陷入衰退，“欧洲火车头”即将再度沦为“欧洲病夫”；政治层面，德国在中美之间左支右绌、在俄乌冲突、非法移民等议题方面犹豫纠结，昔日欧洲“稳定锚”之名已荡然无存。种种困境之下，德国民众固然亟需一次政治“重启”；而当此时刻，内有“光谱右移”、外有美国“脱欧”，欧洲政治不确定性也在迅速增加。如此一来，对于接到组阁任务的联盟党而言，重新为德国乃至欧洲注入一针“定心剂”便成为首要任务。
鉴于初步结果公布之后，联盟党总理候选人默茨已确认不会与选择党联手，因此盘点现存可能的执政组合，“黑红”两党如能议席过半，“大联合政府”重新上台，将最有望尽快把德国拉出当前的内耗泥沼，有效扭转德国和欧洲在全球舞台上日渐式微的惨淡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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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过往资历，联盟党与社民党都属传统成熟大党，政治光谱均处中位，具备长期联合执政经验。两党入阁，意味着德国政治将从碎片化回归稳定，也将提振企业与投资者对政策连贯性的信心。
论当下立场，联盟党与社民党在颇多焦点议题上态度接近，亦具备联合执政基础。此次选战之中，经济、移民等问题成为主要战场，而联盟党候选人默茨与社民党候选人朔尔茨近期的公开表态，虽然免不了走一走互相挤兑的竞选程序，但均提出了要通过减税、减少官僚主义、改善工业框架条件等手段加速提振经济的政策，而当前的财政紧缩政策或将得以松动，对于德国甚或整个欧洲的经济而言，无疑都是一声催动复苏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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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对内政策同样至关重要的自然是外交政策。在跨大西洋关系方面，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交通灯”政府以半主动半被动的姿态持续受美国压制，德国和欧洲的自主性和国际地位都在不断降低。甚至就在此次大选之前，特朗普已越过欧洲，直接与普京接触商谈俄乌问题，引发一片哗然。如果特朗普已高高举起的关税大棒当真落下，欧洲将更进一步承受昔日“保护伞”带来的暴风雨。好在无论联盟党还是社民党，都已针对美国可能带来的威胁做出强硬表态，朔尔茨在慕安会上公开表示“我们不接受外来者干涉我们的民主”，默茨也指出，欧洲“必须再次强大，坐上主桌”。可以想见，在黑红联盟执政之下，德国必将谋求在“欧洲一体化”和“脱美”之间寻求平衡，引领欧洲重新在国际事务中找回影响力与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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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与美国保持距离，那么中国呢？在对华政策方面，联盟党与社民党的态度实亦大致相同，均属务实一派。早在默克尔执政期间，当时的“黑红”大联合政府就已与中国建立起了紧密经济合作关系，中国连续多年成为德国最大贸易伙伴。“交通灯”政府上台后，总理朔尔茨不仅始终拒绝对华“脱钩”，更在就任后不到两年内两次携“豪华商业天团”访华，足见其对中德关系的重视。如今，联盟党和社民党的相关文件中，对华定位仍将“合作伙伴”置于“竞争对手”之前，充分说明经济合作始终是中德关系的关键支柱，大联合政府对华政策整体基调仍将避免意识形态干扰、延续务实理性的传统，推动中德关系稳中向前，为中欧整体合作奠定更坚实的基础。
特朗普上台后，“美国优先”的一系列大动作给世界带来强力冲击，加速全球格局裂变，欧洲也正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面临着更大的自立自主压力。德国作为欧洲“双引擎”之一，执政方向必将影响欧洲整体稳定与发展，面对经济放缓、地缘冲突等多重挑战，欧洲迫切需要一个具备决断力与行动力、对华态度理性务实的德国，以推动欧盟团结、保障经济发展、在全球事务中重拾影响力。黑红政府如能回归，则代表着德国政治重回理性与稳健，也将为中德、中欧关系提供新的契机。在挑战前保持清醒，在变局中寻求共识，这正是德国乃至整个欧洲当前最需要的抉择。
不过，德国大选最终结果还没出来，“大联合”仍有可能不足半数，不得不组成三党联合政府。这样一来，德国政治前景可能比“交通灯”时期更为不乐观。
（欧洲时报德国版关梦觉撰稿，转载请注明公众号GermanRe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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