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11月,刚刚上任安徽省委书记不久的万里,专程到金寨县调研。
万里
这一天,调研刚结束,他便直接召开会议。谁都没想到,从不发火的他,刚刚坐定便将帽子摔到桌子上,眼里流下了泪,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好一阵,他的情绪才算稳定下来,指着在座的各级领导怒问,当年金寨县只有20多万人口,响应革命号召掀起参加红军的热潮,最后有10万人牺牲了。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为中国革命做出了多大贡献!
可现在呢?金寨的人民连饭都吃不饱,一家四口人,竟然只有一条裤子,穷得都揭不开锅。同志们,我们何颜以对,心中太有愧了啊。我们革命胜利了,对革命有着巨大贡献的老区为何变成这样了呢?你们各级的责任在哪里……
万里和大家一起劳动
这次会议,万里几乎是流着泪把会开完的。那么,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的情绪这样激动呢?
1977年5月,万里上任安徽省委第一书记。可他刚刚上任不久,各地市请求省委调拨救济粮的请示就到了他的案头上。万里感到,这个形势太严峻了。
他下决心到各地去调研一下,了解真实的情况。于是,他来到了金寨。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虽然他上任伊始就知道大别山地区穷,但根本没想到贫穷到这个地步。
所到之处,农村的老百姓都饿得面黄饥瘦,房屋破败不堪……他没有按照市委安排的路线走,而是走到哪里就停在哪里。在一个村子入口,他看到一处茅草房,便让人停车,想进去看一看。
万里在基层调研
结果一看,屋里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和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竟然坐在柴草里不敢起来。后来他才发现,老奶奶和两个姑娘,竟然都没有裤子穿,不好意思站起来,家里已经两天没开火了,啥都没有……
紧接着,他又去了几家,几乎都是如此。这一路,万里心情异常沉重,一直在抹眼泪。
因此,会议过后,他对金寨县委的人说,一定要保证全县过冬,统计粮食和棉花的缺口,他来负责调运。后来,在他亲自安排下,直接给调运了14万斤棉花,50万斤粮食,帮助老区贫困群众暂时度过了难关。
经过近半年的调研,万里总体上把握了安徽省的贫困形势。按照他的话讲,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程度了。这一天,他在省里召开座谈会,专题研究农业生产的问题。
万里
就在会上,他讲到最近看到的,人口大量流失,农民外出讨饭太多的问题。并举例说,仅凤阳一个县,就有13000多人外出讨饭。会场的氛围非常压抑,一位官员为缓和一下,就接话说,当地人就有讨饭的习惯。
可不想,万里一听就火了,直接让那名官员站了起来,问他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强调说如果老百姓有吃有喝,能填饱肚子,他愿意四处讨饭吗!
万里知道,要想改变安徽的这种现状,无论是官员也好,老百姓也好,都必须做出改变了。他更知道,不解决生产问题,就根本不可能解决贫穷落后的面貌。
1978年1月,在万里的主导下,安徽省委扩大会议通过了省委农村工作六条(草案),简称“省委六条”。这六条一出,简直震惊了全国。
万里
六条的核心就是,农村一切工作要以生产为中心。农民搞生产可以有自主权,家庭副业要搞起来,农民的产品要允许拿到集市上去出售……
很明显,省委六条就是为了调动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可这与当时全国农业学大寨的路子完全是相反的,无论是在中央还是地方,都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
但事实证明,省委六条完全是正确的,绝对符合老百姓的实际,实行不到一年,家家不愁断粮的事了,而小岗村的包产到户,也让老百姓的粮仓越来越满。
一年后,万里主导的促进农业生产,小岗村的包产到户等政策,也像星火一样,燎到了全国各地。而这一年中央的一号文件也正式明确:包产到组、到户,都是社会主义集体经济的生产责任制……
万里
万里在安徽的功绩,也永远留在了安徽乃至全国人民的心中,“要吃米、找万里”这句话,就是对他最好的褒奖了。